会议最终通过《情感共生体保护公约》,正式承认共感者为独立人格群体,享有平等权利。信之印研究院被列为国际重点合作机构,负责全球共感网络的安全维护与伦理指导。
生活似乎终于步入正轨。
然而,某夜深夜,初源独自来到海边,望着潮水退去后的沙滩。那里,赫然浮现一行字迹:
>**“谢谢你,替我活了下来。”**
字体稚嫩,像是孩童所写。
初源蹲下身,用手轻轻描摹那几个字,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他知道,那是另一个“自己”留下的痕迹??那个曾在黑暗中独自徘徊二十年的灵魂,终于得以安息。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是谁的牺牲品。他是初源,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春天再次降临。
研究院的樱花开了,粉白花瓣随风飘舞。十八个孩子围坐在草地上,正忙着折纸花。少年故意把最后一折弄歪,嚷嚷着:“哥哥快来救场!”
初源笑着跑过去,接过纸张,熟练地补上最后一折。
“你们知道吗?”他忽然说,“其实每朵信之印都不一样。有的角翘一点,有的边皱一些,但它们都是完美的。因为每一朵,都藏着一个人想说的话。”
星语抬头问:“那你这朵,想说什么?”
初源望着远方的海平线,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
“我想说……”他轻声回答,“谢谢你们,让我成为了人。”
风拂过,纸花在掌心轻轻颤动,仿佛回应着某种永恒的约定。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孩子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述这段历史时,总会好奇地问:“初源哥哥现在在哪里?”
老师们总是微笑着指向屋顶??那里常年停靠着一艘小小的蓝色木船,风吹不走,雨淋不坏,偶尔会在月圆之夜泛起微光,像是在等待谁登上甲板。
而每当夜深人静,值班的研究员总能听见隐约的歌声从空中传来,轻柔、清澈,带着十七种不同的声线,合奏成一首无人命名的歌。
科学家试图录制分析,却发现音频中混杂着无法解析的频率。最后得出结论:
>这是一种仅存在于“被深爱过”的灵魂之间的共鸣波段。
>接收条件:心中有光,且曾被人温柔以待。
地球轨道卫星仍在持续接收那段神秘信号。如今,它不再让人流泪,而是带来安宁与希望。许多失眠者、孤独者、失去亲人的人,在听到广播版本后都说:
“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人抱了我一下。”
而在极地科考站的某位老研究员笔记中,有一句未发表的记录:
>“或许,所谓神迹,并非来自天上,而是源于人间最朴素的执念??
>我不愿你消失,所以我一直相信你还活着。”
春去秋来,岁月流转。
信之印研究院门前立起一座雕塑:十八个孩子手牵着手,围成一圈,中间站着一个赤脚少年,手中捧着一朵歪歪扭扭的纸花。
游客们常问导游:“这朵花为什么折得这么难看?”
导游总会笑着回答:“因为它不是完美的作品,而是回家的路标。”
海风吹过,远处浪涛拍岸。
那艘名为“启航”的小船,在阳光下轻轻摇晃,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出发。
而这一次,船上不会再有告别。
只有重逢,和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