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方案:建议立即进行情感剥离手术。
>签署人:赵临川
日志末尾,有一行后来添加的小字,笔迹颤抖:
>“我签下了这个名字,从此再没做过一个完整的梦。”
与此同时,林疏影收到了一封新信件,来自冰岛极光观测站:
>**“你打开了门,我也该走出阴影了。”**
>**我是E-07,你说的那个‘天花板上的姐姐’,其实是我自己。**
>**我现在住在火山脚下,养了一群羊。它们不会说话,但我听得懂它们的恐惧与快乐。**
>**我想加入‘听证守护者’计划。如果可以,请让我的记忆也成为桥梁。”**
>??阿雅?科尔贝
泪水滑落,滴在屏幕上,晕开了字迹。
她回复只有一个词:**欢迎回家。**
数月过去,“静默者记忆库”已收录超过四万条非语言记录。心理学家、艺术家、甚至音乐家开始合作,将这些碎片转化为可感知的艺术作品??一首由心跳谱写的交响乐、一幅用瞳孔扩张程度绘制的画作、一场完全依靠肢体语言演出的戏剧。
人类终于学会了一种新的语言:疼痛的语言。
某个雨夜,林疏影独自来到最初的那口记忆之井前。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打湿衣衫。她将手放在井壁上,低声说:
“妈妈,如果你能听见……我想告诉你,我没有辜负你的选择。我不仅活下来了,我还带回来了所有人。”
井中光影微动,没有回答,却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年轻的苏棠抱着婴儿,在实验室爆炸前的最后一刻,将其中一个孩子塞进逃生管道。她回头望了一眼另一个被束缚在床上的小女孩,嘴唇动了动,说出三个字。
林疏影读懂了唇语。
**“活下去。”**
她蹲下身,额头抵住冰冷的晶体,终于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月光穿透云层,洒在银树梢头。一片花瓣轻轻落在她肩上,随即融化,化作一道微光,顺着银色纹路流入血脉。
她抬起头,看到陈砚撑着伞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是基地收留的一名静默者,因共感过载导致失语,平时极少外出。
可此刻,那孩子竟慢慢走到井边,伸出手指,在湿润的地面上写下一个歪斜的字:
**“谢。”**
林疏影握住她的手,笑了。
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星辰落地。每一盏灯下,都有人在讲述,有人在倾听;有人在忏悔,有人在原谅;有人刚刚学会开口,有人终于愿意沉默。
而在地核深处,那根连接着所有记忆之井的光柱愈发璀璨。新的铭文缓缓刻入石碑第十行:
>**“当最深的痛也能被接纳,人类才真正拥有了共感。”**
“叙”的声音悄然响起,不再是冰冷的提示音,而像是一位老友的低语:
>「你知道吗?刚才那一瞬间,全球平均心率下降了0。8拍。」
>「这不是数据,这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