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轻,很软,很香。
他从来没和她贴得这么近过。
平时他们相处大多隔着书桌,或者隔着几级楼梯,他居高临下,她仰头看他。
此刻,耳后漾起温漾小声的嘀咕:“原来这个时候还有蝉鸣。”
顺着这句话,谢仰淮放慢了脚步。
晚风扑面时带来幽香,稀疏的蝉声似乎也因此变得更明显。
谢仰淮下意识地回答:“嗯,秋蝉。”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温漾也没想到他会接话,怔怔“啊”了一声。
谢仰淮抿直唇线,像是要掩盖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好半晌,他问:“为什么要捡那块表?”
温漾说:“我看你每天都戴着,对你应该很重要吧。”
只是因为对他来说很重要,她就能不顾危险去追流浪狗吗?
这很愚蠢。
况且。
他从没想过要她真的受伤。
谢仰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多管闲事。”
空气安静了倏尔。
温漾盯着光下毛绒绒他的头发,透光的边缘随风轻扬。她撇嘴:“你读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吧?”
“不过,你不是农夫,也不是蛇,你是那个大冷天,说话总是冷冰冰的。”
谢仰淮:“……”
没得到回应,温漾自顾自地说:“谢谢你送我回家。你的腕表只是表带断了,修一修还能戴的。”
风悄然调转了方向,将少女轻柔的声线传进了耳膜。她问他:“所以,你的心情有好些吗?”
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又长又窄。
此刻他与她的影子叠在一起,在这个秋末有了厚度。
“嗯。”谢仰淮声音清润,“好多了。”
等上了车。
谢仰淮垂眼点开微信,看见了段伽野的消息。
段伽野:【你俩上厕所去了?】
段伽野:【???】
段伽野:【不是哥们?我就缴个费的工夫,你们不会直接走了吧?】
段伽野:【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谢仰淮蓦地抬眸。
玻璃的倒影上,她和他的眼眸悄然重叠。
温漾坐姿规矩,对视的刹那,她眨了眨眼,弯唇露出一个礼貌的弧度。
谢仰淮视线重新挪回屏幕,手指微末的颤抖让打字的速度变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