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下轮到徐鹏语塞了。
“你不过是为了粉饰这次行动,让它看上去有模有样罢了,所以才要牺牲两万士兵。这样才能给国家,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是吗?”
“我这么安排,当然也希望一部分人能成功突围出去!”
“那是不可能的,蒙古人都是骑兵,百姓都是步行逃命,绝大多数人会被追上杀死或者变成奴隶。这点浅显的道理寻常武夫也懂罢。”张睿谈笑间将徐鹏的策略的阴暗面剖析得透彻,使得徐鹏面子上挂不住了,他恨恨地问道。
“就算如此他们的牺牲,使我们赢了战争,拱卫了国家,保护了更多的百姓。你何言大明亡国?”
张睿清明的双眼一凌,轻叹一声看着他说:“徐兄的确赢了个人的战争,但是却输了大明的人心。”
杨一清听到张睿说出这一句话,双眼明亮了起来。
“无论你如何掩饰,所谓的胜利也都是明军拿百姓的命换取胜利。试问,从此以后,若敌人再来围城,城内百姓该如何自处?通敌卖国之人将会不计其数,因为他们知道,明军不会守护百姓,而是会将他们的性命当筹码,一旦粮食不够吃,就会抢平民的粮食,或者让他们去死。
守城最重要的是军民一心,此心若破,大明将再也守不住一座城池,岂能不亡?”此言一出,坐下一下子满堂叫好声不断。朱充熙看着这个上课常常睡觉的同窗,也激动得几乎要为他鼓掌。
没有想到啊,在座的谁能想到。
在座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中格局最大的居然是个学渣?
“张兄高论,那敢问你有何退敌之策?”徐鹏依然不服,只有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不能让他信服。
“即便没有援军,此城之围亦可解。”张睿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沙盘面前,指着城池的位置说。“乍眼看去,此城东面为山,南面为河,只有西北两面可以突围,但实则不然。
此城南边临河,河边由于在大炮射程之内,蒙古人不敢驻兵,只在河对岸布一万五千人防强渡。而南面临河的这片土地就可以作为突围的阵地!”
“笑话,老师说了水面宽二十余米,这可不是什么小河,不能涉水过!一万五千人驻防足矣。你若强渡,到时候围城大军增援,前后夹击,半渡而破,明军安能不被全歼?”徐鹏笑道。
“在下不是要强渡,而是要在南滩和蒙古军队打一次阵地战。各位请看,城池临河的这一小方阵地,左右两侧有城墙和河流做屏障,路口不宽,正面有河,背面是城,只需派兵把守左右堆放拒马,便可以抵御骑兵冲击。
而且,南墙守军还能向下放箭支援,这样蒙古人就失去了骑兵的优势。这阵地战有何不能打之理?”张睿顿了顿,环顾堂下不少人默默点头并无一丝反对之声,随后他继续说道。
“此城沿河,城中必有船只、木匠。我会命城中百姓拆房舍做浮板,备船以待军用,从军中甄选最勇武之人赏金百两做登滩先锋。
战前,将火炮布于河岸,猛轰对岸阵地,随后先锋登船,渡河,抢占滩头阵地。辅兵立刻从两岸开始建铁索桥铺木板,在半个时辰内建成浮桥,步兵可过河。”
“打通水路之后,全军全力击溃敌军对岸敌军,封河切断蒙古人增援部队。与此同时,南滩阵地、浮桥、滩头阵地已经形成了南撤路线,浮桥加宽加固之后,城中居民可以过河,凭借对地形熟悉的优势,迅速进入东边高山地区逃走。”
“此山坡度大,蒙古骑兵上不去,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再加上明军的狙击,居民们安全撤走应该不难。待居民撤走,我军便可收缩入城继续坚守。”
“当然,这套作战计划为了延误蒙古人增援,还可以另谋它计,引敌军攻城,派轻骑兵夜间在敌营放火等等。不知杨先生觉得学生此法可行否?”说完,张睿向老师一拜。
杨一清笑着点点头说:“可行,甚妙。你这一计可得胜、固邦、安民。一举三得,实属不易,孺子可教也。”说完,杨一清挥挥手,对三人说:“三位都请坐下。”
三人对着老师一拜,纷纷坐下。
“你们可都记好,为将者,不可只争胜负,不顾民心国本。要赢,未必非要战,要战,未必非要胜,匹夫之勇不可取。”杨一清对着所有的学生训道。
“是,谨遵老师教诲。”所有的学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