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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不知过了多久,傅徽之呼吸平复,竟起身往外去。言心莹忍了忍,没开口问他要去何处。

不一时,傅徽之拎了两坛酒回来。看着一坛至少有一斗酒。

傅徽之开坛倒酒,揭下遮面白巾,连饮三碗。

言心莹隔帷而观,纵是他揭了巾,也不大能看清他脸上的伤痕。

傅徽之忽然举碗问她:“要么?”

言心莹摇摇头:“我不善饮酒。”

傅徽之放下碗,也不勉强她。又倒满一碗,自顾自地饮。

言心莹想提醒他病还未好,不宜饮酒,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有些后悔今夜过来,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立难安。

已数不清傅徽之饮了多少,只听他忽然开口,不接着之前的话,只缓缓道:“三种可能。一,傅家谋反之事是人为构陷,构陷者或是被我傅家威胁到自身利益,或是本就与我傅家有仇;二,谋反的另有其人,事未成而泄,便行嫁祸;三,傅家谋反是真,至于主谋是我父、我兄、或是其他族人,不得而知。”

言心莹忍不住安慰他:“你竟想了这么多!我只想到第一种可能。第二个我从未想过,至于第三个……”

傅徽之接过话来:“你是想说想不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家人。”

言心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很好奇,难道傅徽之没有问过他的父兄,究竟是不是他们做的?但想到方才提到他父兄,他反应很大,她便不敢再提。

傅徽之道:“我只想要一个真相。不论最后真相为何。若最后真相就是我傅家罪有应得,我即刻伏罪。我早该伏罪的。”

言心莹忽然站起身,略高了声道:“你不该!”

此举出乎傅徽之意料,他不禁抬眼望过来。

“燕国公既然遣我来,便是信你们傅家。”言心莹略放缓声气。

傅徽之摇头:“他与我祖父刎颈之交,兄弟相称。免不得有私谊,会偏心。”

一个不是血亲的外人尚且会偏心,言心莹想知道是什么让傅徽之这个儿子、亲弟、同族都不偏心他的父亲、兄长与族人。

傅徽之继续说道:“要说有何人与我傅家有仇,我是真想不出来。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今圣上要除我傅家,但我想不到缘由。

“我祖父一身战功,先帝拜为骠骑大将军,封赵国公、食邑三千户,又赐丹书铁券,免九死、子孙三死。后来祖父辞大将军之职,再无兵权。先帝便授其太尉之职。本朝太尉虽也位列三公,却无甚实权,祖父才肯受。

“祖父病故后,我父只袭了赵国公之爵。我父以门资只能任正六品之官,先帝怜我祖父早亡,便欲将我父擢升至吏部尚书。我父以资历尚浅为由,请辞。先帝又授其吏部侍郎之职,我父不好再推辞。当今圣上继位后,欲再升我父为户部尚书,我父请迁礼部尚书,圣上允了。

“至此,傅家一无兵权,二无财权,也不掌管人才选举。我父又向来谨慎,轻易不得罪人。他给我大哥取字‘知退’,也是勉励大哥,勿要贪恋权位,反害自身。傅家究竟做了什么,会让皇室忌惮至此?”

傅徽之忽然又咳起来,不知是被酒激得咳了,还是呛到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当真是圣上对傅家下手,傅家也只能受这个冤了。”

言心莹道:“不会的。我时时听闻当今圣上仁慈,当不至于用此手段陷害功臣之家。”

“是啊,圣上仁慈。”傅徽之笑了声,听不出情绪,“本朝律,谋反者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我父为首,当斩;当年我十六,我大哥更不必说,按律合绞。我祖父有先帝所赐丹书铁券,圣上却说,丹书铁券免不了谋反死罪,谋反者也不入八议之列;但他念我祖父开国之功,可免我父子死罪,改决杖一百,长流岭南,加居役五年。”

“我该说他是仁慈还是心狠呢?岭南是何所在?瘴疠之所。长流与死罪何异?还加居役五年。本朝律,加役流居役三年,累加也不可过四年。圣上却要他们居役五年。我父当年已四十九岁,身子不如以前,杖一百要了他半条命,几乎死于流放途中,又怎受得居役之苦?本来一刀一索的事,让人活受罪。”傅徽之摇首叹息,“好在五年居役已过,我父到底是活下来了。”

话越说越偏,言心莹知道此人已不大清醒了。但她也不插话,只静静听着,听傅徽之将无奈尽诉出口。

一坛酒已空了,傅徽之开了第二坛,他又倒满一碗饮下,道:“本朝律谋反相坐,奴婢只没官而已,男子年八十及疾笃者免坐。可圣上敕令傅家无论良贱,尽长流于岭南,不听赎;当年伯祖父年七十九,病痛缠身,我求燕国公帮忙说情,圣上却以伯祖父病不至笃为由,不允免坐。可惜伯祖父只差一年便能免受流放之苦。流放岭南的第二年伯祖父病逝。

“还有阿勉,他伴我读书十年,只长我一岁。我曾应他,待他及冠,便求我父放他为良,他便能娶良人为妻。流放第三年,年二十一,竟病死岭南……

“府中有一老仆,祖父在时便入了府,出事那年五十七岁。依律,奴年六十便能免为番户,七十免为良人。我本欲在求阿爹放阿勉时一同为他说情,左右六十岁七十岁也差不了多少年。可惜流放途中,我父兄一行人遇刺客,他救主而死。”

忽听一声响,言心莹看见傅徽之醉伏案上,声音越来越低:“这八年,傅家上下死的又岂止这数人……他们何其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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