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静,不染慾念,手也安分得很。
谢安寧紧绷的身子微微鬆快了些,就听他又道:“你再问刚刚那个问题。”
“……”谢安寧默然无语,只能重复:“你就这么想离京?”
“是!”王少甫回答的乾脆,“不瞒你说,自恢復记忆起的每一天,我都寢食难安,留在京城一日,我就寢食难安一日,”
“我的爹娘,我的家族,石原卿,桩桩件件,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叫我寢食难安。”
以赘婿的身份,带著妻女回了谢家。
还將女儿的姓氏改了。
这样忤逆不孝的事,他的爹娘现在碍於皇帝的面子,不敢有丝毫不忿,但等缓过这口劲,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来。
是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还是如前世一般,意图谋害谢安寧性命,认为只要她一死,他便会变回那个端方知礼,孝顺有加的儿子。
谁也不知道。
原本,王少甫是想著为王家培养孙辈继承家业,好叫他爹娘多少有几分宽慰,但这些天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去赌。
三世纠缠,他们的感情本就薄如蝉翼,实在禁不起半点波折。
若他的爹娘此生再犯下什么错事,他该怎么做?
真將亲族全部千刀万剐了吗?
就算他下得去手,她能接受一个剐了全族的男人吗?
还有石原卿。
这是他平生最痛恨的人。
他有一千一万种手段,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不敢。
她恢復了前世记忆,他一点都不敢再触及她的逆鳞。
所以,哪怕他翻江倒海的难受,日日夜夜被猜忌折磨的寢食难安,也不敢出手对石原卿做点什么。
他是真的怕了。
她太心狠,他一点险都不敢冒。
这般思来想去,能做下的决定,就是一家人离开京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在这里,他两次失去了她。
的的確確深痛恶极。
他几乎破开胸口,將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剖析给她听。
那些惧怕,惶恐,不安。
还有几乎疯魔的偏执情感。
谢安寧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