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差,疲惫感裹挟着她的阴阳怪气,一起冲击着我的神经。
猝然一瞬,我从椅子里弹起,抄起了座位上的裁纸刀。
多亏了她大老远过来冷嘲热讽,给我提供了机会。
周家人在火车站胁破我一次,那我礼尚往来,也还周家人一次。
……
司机惊慌,打不着火。
他哆嗦牙冠,精锐的视线通过后视镜落在了闪光的刀上。
这刀是报社的裁纸刀,伸缩款,推出后有十五公分长。
穿人脖颈不在话下,一刀歌喉亦是轻轻松松。
周盈盈皮肤鲜嫩,轻轻一碰便留了红痕。
我以为她是个稳重,不轻易露怯的人,可刀真架在脖子上时,她比我那日还狼狈。
方才拖着她从屋里出来,楼家的几个姨太太吓得要死。
一张花脸比哭丧的还惨。
汽车的火还是没打着,周盈盈的泪落到了我手背上。
我冷笑一声,看着镜子里的她。
“傅太太,你觉得我这一刀下去,是你先死还是我后亡?”
卷翘的睫毛轻轻闪动,薄唇抿着,不见血色。
良久后,嘴角缓缓弯了起来,哀求的声音里哭腔凝重。
“别伤害我。”
司机护主,也开口安抚我。
“不要激动,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腹。
疼。
伤口又崩开了,血迹渗出衣服,染脏了周盈盈的旗袍。
若是隔远一些,乍一看还以为我往她后腰扎了一刀。
时间紧迫,我得赶在自己流血而亡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
楼家的人已经追出来了。
两个姨太太慌张招手。
“玉儿,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三小姐!”
刘妈妈被我重重踢了一脚,此时也跛着脚追在最后。
我只觉得胸闷气短,刚才一瞬间的欢愉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
我将周盈盈脖子上的刀收紧了几分,厉色道。
“开你的车,别说没用的,送我去码头。”
上次走陆路没走成,这次走码头的水路。
既然假死不成,那就跑。
嫁什么格雷?
谁倾慕他谁嫁他,谁夸他好谁嫁,我才不要嫁!
那人是个垃圾。
我不能明知是垃圾还闭眼往里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