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斟满酒,放了酒壶,将杯盏推到他的位置上。
墙边的他反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将欲滴落的水滴甩在了耳后,而后才慢悠悠走了过来。
余光瞥见酒盅时,他立刻伸手过来,将酒杯放倒。
这一瞬的动作太快了。
快得我以为是他昨天在梦里给枪上膛的那一幕。
清澈剔透的酒液被倒进了碗里,很快被他身旁的仆人端了下去。
刺鼻的酒气闯入我的鼻腔,吓得我一个冷噤。
傅戎炡抓来帕子,擦拭手边沾染的酒渍。
“心情不好?怎么这么着急倒酒?”
我看他脸色没那么差,说话就大胆了些。
“冷,喝个酒热个身。”
语毕,他歪了歪脑袋,朝桌下看来,确定我脚边有炭火暖炉。
看我脸色过白,他一本正经地关心了起来。
“房婆婆,去楼上拿条毯子,再温一个汤婆子。”
我看他当真,赶忙阻止。
“我不冷,我只是……等你等的有点无聊。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又觉得适合倒一杯酒助助兴。”
他看我媚眼乱飞,媚语殷切,不自觉多了提防。
细长、透亮的白玉酒杯被他高高举过头顶,借着灯光打量。
“你不会是在酒里玩名堂了吧?”
我倒是想,但出门时没想到他会喝酒,所以还没来得及带毒药。
下次一定。
傅戎炡看我被气得不轻,脸上堆起笑容,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我被看得发毛、犯怵。
他的眼神越来越热,粗大的喉结上下上回。
眼看这人要窜出欲火,也为了不浪费这一桌子好菜,我选择主动一步。
长发搭在肩上,沉甸甸的,我故意撩拨,发脾气一般露出他摆弄出的吻痕。
眼尖的张福看到我二人之间的微妙来回,赶忙将仆人们打发走。
仆人们很快走了,我隐约还听见几声嘀咕。
屋内只剩下我们。
满桌的好菜只有我们享用。
我扶了扶头发,没斟酒,而是拎起一旁的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再缓缓地,细腻地,小口小口地啜饮。
不及拳头大的茶碗装不了多少水,可是为了讨好他,我必须要这样喝。
可我喝完了一碗茶,他仍像个正人君子一样端坐着。
俊逸的面庞上,脸色倒是忽红忽白的变化了一阵,可手上依旧没动。
他还是没动筷。
换做寻常时候,他要么已经抱着我进屋了,要么拿起了筷子。
急不可耐地胡塞两口,草草填个肚子,用饱满的精神共赴风月。
今天的他,像个出家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