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儿定的戏下午五点开场,因为时间还算充裕,所以她又拽着我去买了点吃的,得先填一点五脏庙垫个底儿。
四点过半,我们进了戏楼,握着票进了包厢。
屁股还没坐热,一群记者模样的人就轰轰嚷嚷地围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闪光灯此起彼伏,亮得人睁不开眼。
林巧儿眯着眼睛,探着脖子望了半天露出喜色。
“哟,电影明星也来听戏!咱们来着了!”
我整理衣襟,嗯嗯呀呀回应着。
“嗯,是哎,运气真好。”
演出还未开始,结伴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很快沸腾起来。
我们坐的包厢是个圆拱弧形,朝向楼下的视角不算好,但看戏的时候能讨个清静。
林巧儿大大咧咧的,也不管这些细节。
她从包里摸出一袋瓜子,咔嚓咔嚓的就磕了起来想,不一会儿又给我递了几个手剥的瓜子仁。
我运气差,第一颗就吃着苦的,把她逗得不行。
又过了几分钟,包厢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我勾着脖子转了一圈,来的大半都是上海的名门望族,看来今天这戏确实有分量。
我正要收回视线,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红舞台正前方,视野最好的那片区域,周盈盈正揽着裙摆,不紧不慢地优雅落坐。
林巧儿也瞧见了,她抓着我的袖子,愤愤不平起来。
因为我的缘故,她对周盈盈总是充满敌意。
“真想咒人,我明明是来瞻仰风采的,怎么还碰到她了?这世道真是坏透了,不想遇见谁就偏偏要遇见谁!”
说完,她翻着白眼朝周盈盈在的地方瞪了过去。
我从包里翻出戏票,看见票上印着“春生曲,金木兰”六个字。
《春生曲》是戏,金木兰是戏子的艺名。
大约是我不够时髦,这六个字都没听过。
收起戏票,余光一亮。
蓦地,我看见周盈盈回头看了过来。
直勾勾的凌厉眼神精准落在我和林巧儿这边。
不过楼下楼上的,我们又隔得远,她应该看不清。
我没说话,林巧儿抓了我一把。
“咦,她刚刚是不是看我们了?”
我闷闷一应,“嗯,确实。”
她当了真,吓得花容失色。
“真的吗?那要不咱回去吧,别看了,万一她去傅戎炡那儿告状,说咱俩看戏的时候瞪人,你以后去他那儿,岂不是又要被为难!”
这哪跟哪儿啊?
“骗你的!距离太远,底下亮,上头暗,她不可能看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