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件镶蓝色宽边的阔袖褂子,手上套着两个绿莹莹的碧色翠镯,耳上挂一对白玉兰耳环,面颊涂了胭脂,衬得粉面桃腮。
“腿上的伤呢,这就好了?”
我抖抖脚,“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林巧儿幽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捏着我的腕子,将我按在化妆镜前。
她巧手灵活,取了腰间的帕子,将我脸上草草涂盖的脂粉擦了个一干二净。
“你现在是个病人,蔫蔫的才好,肩膀塌一点儿,眉毛也擦淡一点儿。
二姨太这回是躲不过去了,不趁此机会折她一对翅膀岂不是浪费。”
我勾唇颔首,接过她的帕子擦拭口红,露出未经粉饰的病弱姿态。
“这样可行?”
她扁嘴打量一番,而后从衣柜里拿来了一件我不常穿的姜汁黄朵云绉旗袍。
“穿这件,这件老气,不是时髦的款儿,正好顶着这张白脸,叫傅戎炡瞧瞧楼伟明的偏心,叫他知道你在这儿过得一点儿也不好,让他知道心疼你,以后就不会欺负你了。”
她一脸“我很懂”的睥睨,有些雀跃的得意。
既提到了傅戎炡,我也随口问起他们来楼家的目的。
“不清楚,不过人正在客厅寒暄呢,我下去问问?”
她故意逗我,撸起袖子作势要走,我赶忙拦住。
“叩——叩——”
刘妈妈也换洗好了,她捧着茶托,端来两盅姜汁小汤圆。
林巧儿故作矜持地尝了一口,歪着眉毛嫌辣,便推搡着给了刘妈妈。
于是,我们主仆二人一面嫌弃汤水辛辣,一面又吃得乐呵有味。
小打小闹一通后,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林巧儿身边的丫鬟窝在门口,小声催促我们下楼。
于是,精神奕奕,红唇昭昭的林姨娘挽着病弱无力的我下楼了。
刘妈妈做戏做全套,也压低身子,扭着五官挤出一副委屈模样。
餐厅生了炭火,暖融融的。
林巧儿不愿去父亲身边的空座,执拗地坐在我身旁。
周盈盈望着傅戎炡,双颊绯红,眼神含羞带怯,挺像新婚小两口。
“我朋友找老匠人打了对风头钗,我跟她去的时候瞧着不错……
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不如我也去打一对,到时伯母和我妈妈一人一支。”
“好,都依你。”
管家拎着壶亲自来斟茶,茶水咕咚咕咚在碗里翻滚一圈,细小的茶渣沉了底,一碗清凉透彻的茶水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