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伯生几乎已经习惯了,终日在马背上枕戈待旦的生活,为了对抗在此处盘踞的白莲教,他的精神高度紧绷,一刻不敢松懈。
此时,他见到祁凌霜的第一反应,竟然顾不得高兴,而是皱着眉头说道:
“小姐,今日赴完晚宴,明日一早,我亲自送您回府。现在情况很乱,您可千万莫要在这里久留,祁大人会担心的。”
伯生说出口的担忧都是真的,而没有说出口的是:
东华郡主是京畿剿匪同盟的领袖和核心,也是白莲教在京畿的头号仇敌。她的车马所至的地方,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他不愿看到,生命中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同时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一上来,便要祁凌霜赶快回京城的家里。
而此时,祁凌霜完全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看着伯生对他如此淡漠,有些心灰意冷。明明一个月没有相见了,伯生偶尔寄书信回来,也只是讲让家里放心及最近的状况云云。
而父亲也不让她,在回信中讲些儿女私情的话语,怕影响伯生在前线的定力。
祁威远作为过来人,深知为将者不仅要考虑个人安危,更要时刻关注所率将士的安全,战场之上,伯生作为统兵官,须心无杂念。
为此,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暗生情愫的少年少女不得见面。
这种思念,对于祁凌霜这个的怀春少女来说,简直能被折磨得的疯魔。
可这下突然和心上人相见,祁凌霜一个女儿家,又不好意思热烈地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情。她本期盼着伯生能因她的到来欢喜,而自己则可以适当迎合。
结果他竟然是一副皱眉的模样,再加上所说的话,莫不是嫌弃自己过来成了累赘,给他添乱了?
误会之下,祁凌霜完全没有理解伯生内心的想法,反而更加生气了。
“不劳伯校尉为小女子操心了,本姑娘是个自由人,能保护得了自己。”说罢她看也不看伯生地走过他身边,坐在东华郡主身旁,故意离伯生远了些距离。
伯生被如此揶揄了一下,有些懵。
以他的心思并还反应不过来,祁凌霜此时的情绪变化是为何。还只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不气馁地追着她又说道:
“小姐此行,请您无论如何要呆在在下身边。外面的情况你不了解,这里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祁凌霜听罢马上别过头去冷冷应道:
“不必了,我虽是女流,但一直以来武艺也不比伯校尉差了多少。郡主殿下是女子,有的时候男人跟着多有不便。我刚好和她做个伴,若有意外也能替殿下挡上一阵。”
“这。。。。。。”伯生一听祁凌霜如此任性,领会不到自己的担忧。乃是罕见的急得站了起来,
可他嘴上功夫并不是长项,又碍于在东华郡主面前,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一时语塞僵在了那里。
东华郡主在一旁看着两人越闹越僵,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
“好了好了,伯校尉请放心,凌霜妹子就暂且给本郡主做个伴吧。本郡主身边有不少值得信赖的人,定会保她周全的。”她比二人大了好几岁,心性自然成熟不少。
东华郡主知道,二人不过是表面上闹闹变扭,心里对对方在乎得很呢。
因此也不过于担心。
“可是小姐她。。。。。。”
伯生担心祁凌霜的安全,还要争辩。想说祁凌霜小臂上的伤才刚好,请郡主收回成命让他送她回京城,但话说了一半却被另一个爽朗的男声打断了。
“怎么了伯校尉?你是信不过我们虎贲卫,还是信不过郡主的白甲仪卫啊?”伴着龙精虎猛的笑声,身着亮红色山文甲威猛帅气的虎贲率南宫思,骑花马提长枪,带着一队虎贲卫骑兵压了上来,立马将小小的凉亭远远地围了个周全。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白甲仪卫的李明水统领。他依然和伯生、祁凌霜上次看见的那样,胡须两撇面沉如水,戴甲不配盔,带刀不上鞘,一双眼睛淡漠深邃得仿佛迷雾一般。
李统领一言不发,他带着四位武功颜值都百里挑一的白甲仪卫下马,忠诚地守望在更接近的位置。
“南宫将军、李统领,好久不见。”伯生见着郡主府的熟人,不由得又开心地露出笑容。
南宫思主动走到伯生的面前,笑意盈盈地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明水统领则是带着一抹微笑对着伯生点头。
南宫思嘴上嚷道:
“好小子,越来越像样了啊!怎么?你姐姐交给我们不放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伯生一看见这两个人的到来,确实心里踏实了不少,紧锁的眉头倒是慢慢舒展的开了,即一个多月前为营救郡主,他同虎贲卫、白甲仪卫的战士并肩作战之后,前不久伯生的禁军骑兵又和虎贲卫,在通州近郊再次合作。适时他和南宫思两部人马,合力击溃了白莲教离通州城最近的隐秘据点,鸽子寨。
虎贲卫、白甲仪卫这两支部队,无论是装备、战斗力、士气以及对君主和盟友的忠诚度都无可挑剔。由皇上专门从紫禁城抽调出来保卫东华郡主的虎贲卫,在通州城驻扎了八百余人。
这些全甲的重步兵和具装骑兵,在战场上敦实得令人心安,个个都是刀枪不入的铜铁之人。尤其是在南宫思这样性格火热,善于鼓舞士气的勇将统领之下,兵威所到之处白莲教贼匪闻风丧胆。
而直接效忠郡主的白甲仪卫士兵,个人战斗力更胜,这些战士既有文人的风雅谦和,又具备悍不畏死的可怕内在。他们虽然数量不多,只有二百人上下,但每一个都是东华郡主最信赖的贴身护卫。此时伯生与两支部队的统率再次遇见,彼此自然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