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他拖着来到此处,此刻愤愤离开的正印知府。
独孤深深的吸了一口此地的血腥气味。
此地的血腥气味,又和京城不同,京城的刽子手喷在了刀子上的酒水,要比这里的清冽些。
“好味道!”
。。。
雪落无声,却在井口激起一圈圈涟漪。
那不是水波,而是音波。细密如蛛网的震颤自启音井深处蔓延而出,顺着石壁爬升,渗入大地血脉。蓝莲花在雪中微微摇曳,花瓣闭合又张开,像无数双正在呼吸的唇。阿芽跪坐在禾苗常坐的位置,掌心贴着冰冷的石面,她能感觉到??这山、这井、这地脉,仍在说话。
老人走了,但名字没走。
“林朔”二字被村民们用金粉重新描过,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不止是他,整面石墙上的每一个名字都被人精心修缮,有的还添了生卒年月,有的附上了简短事迹。一个叫“陈十四娘”的名字下写着:“唱完最后一出《目连救母》,吞针自尽,不肯改词。”旁边是“王大耳”,下面刻着一行小字:“说书三十年,因讲‘洪武实录’断舌。”
这些名字不再是沉默的符号,它们成了活的历史。
阿芽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记着昨夜梦中的句子。外公韦明德没有像往常那样诵经,而是站在一片火海前,背对着她,肩头落满灰烬。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
>“静音司封的是井,烧的是书,可他们忘了一件事??
>灰会飞,火会传,话一旦烧进骨头里,就再也灭不掉了。”
她正欲提笔誊写,忽然听见井底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铜磬。
咚??
咚??
咚??
三声之后,万籁俱寂。
阿芽猛地抬头,发现四周的雪停了。风也停了。连远处溪流的水声都消失了。整个山谷陷入一种诡异的真空状态,仿佛时间被抽空了一瞬。
然后,她看见了。
井口上方,浮现出一行字,由极细微的光点组成,宛如星辰拼成的符咒。那不是汉字,也不是任何已知文字,但它一出现,阿芽便读懂了它的意思:
**“言枢未稳。”**
她心头一震。这不是预言,是警告。
就在这时,小归从山道上快步走来,玉笛斜插腰间,脸色凝重。“你看到了?”他问。
阿芽点头:“外公昨晚说,灰会飞……是不是意味着,那些被焚毁的东西,还没真正消失?”
“不只是焚毁的。”小归蹲下身,手指轻触井沿,“是‘静音司’当年做的远比我们想的更深。他们不仅删名字、禁语言,还在‘根’上下了毒。”
“根?”
“语言的根。”他低声道,“就像树有主干,河有源头。所有方言、古语、口传史诗,最终都通向同一个源流??‘言灵之脉’。而静音司在七十年前,偷偷在脉络上打了结,打了个‘死结’。”
阿芽怔住:“所以这些年,哪怕我们唤醒了名字,恢复了记忆,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是因为‘脉’不通?”
“对。”小归望向北斗方向,“你看现在,笔星虽亮,但光芒微弱,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银河依旧偏转,可流动迟滞。这不是自然现象,是人为阻断。”
两人沉默片刻,雪又开始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