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伯府来下聘了!”
她手一抖,药膏洒了一地。
——“这么快?”
她快步出去,只见二夫人柳氏满脸堆笑,正陪着一个穿宝蓝首裰的媒婆。
媒婆手捧朱漆托盘,上覆红绸,绸上整整齐齐——
五十两雪花银、一对金镯、一方绣鸳鸯的帕子。
柳氏见苏青禾,笑得牙不见眼:
“青禾快来,伯府高义,念你及笄在即,先下小聘,等大聘一过,便迎你做平妻!”
苏青禾扫一眼那五十两,心里冷笑。
——“三百二十两的缺口,就想用五十两把我打发了?”
她面上却不显,只温温柔柔福身:
“多谢婶娘费心,只是祖母病未愈,按制,需守孝三年,方能谈婚论嫁。”
柳氏脸色一僵。
媒婆插嘴:“伯府说了,可先接过去‘冲喜’,孝期在伯府守,也是一样。”
苏青禾抬眼,眸光冷冽。
“哦?那不如这样——”
她伸手,从袖里摸出一把薄刃——
正是昨夜给阿九清创的剃刀。
“谁若逼我出嫁,我便当场剃度,去家庙做尼姑!”
刀锋贴住青丝,一缕黑发飘落。
满厅死寂。
柳氏嘴唇哆嗦,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苏青禾收刀,转身,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阳光照在她纤瘦肩上,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薄、冷、亮。
午后。
苏青禾带着周嬷嬷,再次出府。
马车首奔“北城废仓”。
废仓外,荒草过人,乌鸦盘旋。
她推门,尘土簌簌。
昏暗里,堆满破箩筐、烂麻袋。
她拿木棍,挨个翻。
终于,在最里层,撬开一块松动地砖——
下藏铁箱,箱上覆油布,历久弥新。
打开,满满一箱——
泛黄的账册、地契、银票,以及……
半枚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