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狭窄,阿九躺在板上,腿高高垫起。
苏青禾掀帘,看暮色西起,心里盘算。
——“多一个阿九,就多一双眼睛。”
——“但还不够,我需要银子、药材、人手。”
她忽然想起破庙神龛后,阿九藏的一只破木箱。
箱里,除了一堆发霉的兵书,还有一张“霖州卫戍图”。
图上,用朱砂圈了三个点:
北城废仓、南门码头、西城破庙。
阿九说,这是他爹临死前藏的——
“苏老太爷曾说,若一日苏家遭难,这三个地方,能救命。”
苏青禾指腹地图,心跳如鼓。
——“苏家祖上,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夜归。
苏府侧门,车马萧条。
守门小厮见大小姐带回一个“乞丐”,吓得要去禀二房。
周嬷嬷一巴掌扇过去:“瞎了眼?这是大小姐的贵客!”
苏青禾冷笑,掏出一锭碎银,塞进小厮手里。
“今夜,你什么都没看见。”
小厮攥着银子,点头如捣蒜。
她把阿九安置在自己院子偏房,派两个信得过的丫鬟守着。
又写了一张“术后医嘱”:
【每两个时辰翻一次身;以白粥、淡盐水为食;伤口以酒清洗,再涂药膏;发热超过三十八度,立即报我。】
丫鬟们虽听不懂“三十八度”,却牢牢记下。
更深。
苏青禾沐浴,褪下被血与脓染透的衣裙。
铜镜里,少女肩背单薄,却布满淡粉色旧疤——
原主十岁落水,被芦苇割伤;
十二岁坠马,锁骨裂;
十西岁,被“意外”推下假山,脾脏破裂,几乎没命。
她指尖抚过疤痕,像在翻一本隐形的病历。
——“原来,原主不是病娇,是被人一步步逼死。”
她闭眼,把脸埋进热水,憋到肺部灼烧,才抬头。
镜中少女,眉眼与她有七分像,却更稚嫩,更倔强。
她轻声道:
“放心,你的仇,我一起报。”
次日,卯时。
苏青禾刚换完药,前院忽然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