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别怕……命里有时终须有。”
苏青禾握住那只枯瘦的手,指骨凸出,像手术刀背。
她低声答:“祖母,我不怕。”
——“我只是,不想死。”
(七)
辰时,药香再起。
三剂药尽,老太太竟真的退了肿,咳血止,能平躺。
老大夫山羊胡看她的眼神,像看妖怪,又像看神仙,最后扑通一声跪了。
“师父在上,请收弟子一拜!”
苏青禾哭笑不得,只能让人扶起。
她借机要了药材支配权,把苏府小库房翻了个底朝天——
黄芪、当归、川芎、丹参……
她写了一张“长期医嘱”:
低盐饮食、记录尿量、每日称重、半卧位休息、避免感染。
丫鬟们面面相觑,最后把那张纸裱起来,贴在内堂,奉为“金科玉律”。
午后,阳光正好。
苏青禾坐在廊下,拿小刀削竹片,削成简易听诊器模样。
她得想办法做出一个“古代版血压计”。
最起码,得先弄出橡皮管。
——“不知道有没有橡胶树?”
她正胡思乱想,周嬷嬷匆匆而来,脸色难看。
“大小姐,二夫人来了,说要给您‘道喜’。”
苏青禾眯眼。
——“道喜?怕是来探我死没死吧。”
她放下竹片,起身,拍了拍裙摆。
“走,去会会。”
(八)
前厅。
一个穿绛红比甲、头戴金步摇的中年妇人,端坐主位,手捧茶盏,笑意不达眼底。
旁边站着个十西五岁的少女,杏眼桃腮,却满脸倨傲。
苏青禾回忆——
二夫人柳氏,庶叔苏宦之妻,堂妹苏青蓉。
原主落水,正是“陪”苏青蓉去寺庙途中。
她缓步进门,目光扫过二人,最后落在柳氏脸上。
柳氏笑眯眯:“听闻青禾大好了,婶娘特来道喜。安远伯府也派人问了,说等您及笄,就来下聘。”
苏青蓉掩唇娇笑:“姐姐好福气,安远伯虽年过半百,却最会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