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也笑,笑意比她们还温柔。
“婶娘消息真快,祖母病还没好,您就急着把我嫁出去?”
柳氏脸色一僵。
苏青禾继续:“可惜,我昨夜梦见祖父,他说——”
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谁敢动青禾,我就带她一起走。’”
柳氏手一抖,茶盏“啪”一声碎地。
苏青禾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刚出鞘的手术刀——
薄、冷、亮。
(九)
夜。
值房。
苏青禾点一盏油灯,拿鹅毛笔蘸墨,在宣纸上画心电图波形。
她得把今天所有数据记下来——
心率、尿量、踝部水肿程度……
她得活下去,也得让老太太活下去。
她得打破那本“国史”里“未嫁而卒”的魔咒。
灯芯“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她抬头,窗外月色如洗,照得庭院空明。
忽有风来,吹得宣纸飞起,落在地上。
她俯身去捡,却见纸背多了一行字——
朱砂写就,淋漓似血:
“青禾,欢迎回家。”
她猛地转身。
室内空空,只她一人。
窗外,钟声又起——
“咚——”
像跨越千年,像跨越生死。
苏青禾握紧那张纸,指节泛白。
她低声道:
“不管你是谁,我来了,就不会轻易走。”
(十)
更鼓三声。
她推门而出,站在廊下。
夜风扬起她单薄的衣角,像一面旗。
远处,皇城方向,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