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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审老仆得残卷（第1页）

一　雪锁永巷

正月三十，京师暮雪纷飞。铜漏敲过亥正，皇城西门俱闭，唯永巷深处一点孤灯，如将熄之骨，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灯下设一方乌木椅，椅背刀刻"哑"字，墨迹犹新；椅脚却缚粗麻绳，绳结浸盐，凝成白霜。柴晋——十年前镇北军马夫、如今柳氏阶下囚——被反绑其上，舌截半寸，喉烙火印，每一次呼吸都带咸腥。

苏青禾立于廊下，雪粒扑打狐麾，手中却捧一盏火酒。火酒者，龙涎为引，烈酒为骨，遇盐即爆。她轻弹指尖，银针在灯影里闪出寒芒，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柴叔，子时将至，该说话了。"

声音轻，却带火，落在寂静里，"嗤"地一声，仿佛雪被烫穿。

二　截舌·盐哑·火破

柴晋抬眼，眸中血丝纵横，像被盐霜冻住的蛛网。他张口，半截断舌滚落，舌下却压着一物——薄如蝉翼，色如旧血，是一卷残皮，被人以血为墨，绘成"龙椅钉"全图。

苏青禾以银针挑舌，针尖轻挑，残皮展开三寸，图上钉位、盐道、私库，一笔一划，皆与半枚"睚眦"铜符缺口严丝合缝。她心头一震：这便是镇北旧案最后一块拼图。

然而针尖未落，椅脚盐霜忽起白烟——柳氏预埋的"月魂石"雾，遇热则爆，专破火酒。白烟如蛇，沿椅脚盘旋而上，所过之处，砖缝渗盐，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啃噬地面。

苏青禾反手，将整盏火酒泼向白烟，火借酒势，"轰"地一声，盐霜遇火，化作赤雪，纷纷而落，落在柴晋肩上，落在残皮图上，落在她掌心，像一场迟到的昭雪。

三　血引·残卷·龙椅钉

火浪未散，柴晋喉中发出"咯咯"异响，像井底冰裂。他以断舌为笔，以血为墨，在残皮背面，缓缓画出一枚"龙椅钉"全图——

钉长七寸，粗如儿臂，钉头铸"睚眦"，钉身缠人筋，钉心空，藏"天子私库"铜钥，钉位，正嵌于丹墀龙椅之下，与镇北虎符，严丝合缝。

图成，血未干，像一条不肯熄灭的河。柴晋以断舌抵住苏青禾掌心，含混吐出几个字："舌……钥……龙椅……钉……"

声音未落，他胸口剧烈起伏，咳出一大口黑血，血中杂盐粒，粒粒如刃，落在残皮图上，恰成"十"字，像手术刀，定位完成。

西　火雷·截道·月雾

残卷未稳，井底火雷骤起——柳氏预埋的"盐火雷"，遇血则爆。赤火光柱冲天，照雪如昼，照出无数黑衣人影，自井壁暗孔跃出，皆戴银面，左眼空洞，右眼嵌"月魂石"，寒光点点，像一群，被冻住的，睚眦。

月魂石雾，遇火则爆，寒光银白，寸寸成盐。苏青禾以火折破雾，盐遇火，"噼啪"爆响，火浪倒卷，封出去路。她背起柴晋，以断舌为钥，跃井而出，火浪追踵，像十年冤案，一朝崩裂。

五　残灯·照骨·太平

雪野，残灯一盏，灯芯以人骨为柴，以天子血为引，以镇北旗为罩，火幽蓝，照她掌中，断舌与残卷，交击叮当作响。

她抬手于雪上以血画"十"字："夜审，完成，残卷，得证，旧账，浮出，天下，可愈。"

风过，血十字被雪覆盖，像从未出现，却在无人处，留下一粒，小小的，种子。

六　终章·残卷·新钉

夜，苏青禾立于护城河桥头，以残灯照水面，水映她倒影与"太平灯"交叠，像一座新立的碑。

她抬手将残灯放入水中，灯随波远去，火幽蓝，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轻声道："残卷，得证，旧账，浮出，天下，可愈？"

她转身入风雪，背影瘦，却像一柄刚出鞘的手术刀，"下一回，照的是，天下，最后一块，暗伤。"

第十九回完

作者“垚磊磊落落”推荐阅读《浮世长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