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若再次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尺量:
“回太后娘娘,回陛下。
臣之浅见,草成《民约论》,非为惊世骇俗,实乃数月游历,见生民疾苦,察时弊之深,痛感旧制已难束新局。
商会专利,盘剥日甚;节。。。
雨夜未歇,金陵城外的码头却已灯火通明。
江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铁轨上蒸汽机车的嘶鸣与工人搬运木箱时粗重的喘息。
一列满载印刷机、白报纸和油墨桶的专列正缓缓驶入站台,车身上赫然刷着“民约同盟?启蒙工程”
八个大字。
贾若立于月台之上,披着一件深青色斗篷,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卸货进度。
身旁,郝琦翻动账册,低声汇报:“第三批教材已到,共印《宪章通俗讲义》五万册,《选举须知图解》三万份,另附白话文识字课本两万本。
明日便可分发至松江、常州、无锡三地学堂。”
“不够。”
贾若摇头,“我要十万册进村,五十万张传单贴到每一个县衙门口。
不仅要识字的人看得懂,连不识字的老农,也要让他儿子念给他听??什么叫‘权利’,什么叫‘投票’,什么叫‘咱们也能管国家’!”
郝琦苦笑:“可三大商会已经联合封杀铁路运输,登州段被扣,广州线停运,咱们的资金……”
“钱不是问题。”
贾若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封盖有暗纹火漆的信笺,“昨夜,福建水师副将林文舟密使来投,愿以三艘巡洋舰为质,换取加入首届国会候选人名单。
他答应调动私营商船队,绕开官道,从海路运送物资。”
郝琦瞳孔一缩:“军方……真肯站出来?”
“不是全部。”
贾若目光深远,“是那些在底层熬了半辈子、眼看子弟无出路的军官。
他们不怕变,只怕不变。
如今节镇割据,兵权世袭,小卒升不了官,寒门出不了将,谁愿意替世家卖命?只要我们许他们一个凭功绩、凭民意晋升的制度,自然有人倒戈。”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戴斗笠的年轻女子快步奔来,掀开帘帽,露出清秀而坚毅的脸庞??正是苏州织造局女工首领沈素娘。
“贾公子!”
她声音微颤却有力,“苏州三百二十家织坊,已有二百一十七家签署联署书!
姐妹们凑了三个月口粮钱,集资两千两银子,捐给同盟办女工夜校!
还有……”
她咬了咬唇,“有人愿作内应,一旦朝廷查封报房,便组织罢工抗议!”
贾若动容,深深一揖:“诸位姐妹辛苦了。
我曾言,宪章之下,不分男女,皆有参政权。
今日之始,便是你们亲手撕开这千年铁幕的第一道裂口!”
沈素娘红了眼眶,只重重点头。
就在此时,天边雷声炸响,一道闪电划破乌云,照亮了整座码头。
仿佛某种预兆,也似天地共鸣。
贾若转身望向北方神都方向,缓缓道:“他们想用封锁逼我们低头?那就让他们看看,民心所向,何物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