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峰提着重礼上门,孙德才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和惊讶。
“这不是小峰吗?今天怎么有空,到老头子这里来了?”
他放下算盘,客气地站了起来。
但言语之间,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陈峰也不点破,他将手里的香烟和点心,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孙大爷,瞧您说的。”
“这不,前段时间手头宽裕了点,就想着来看看您老人家。”
“您为我们村劳心劳力了一辈子,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心里都记着呢。”
孙德才盯着那两条红彤彤的中华烟,眼皮跳了跳,却摆了摆手。
“无功不受禄。小峰,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他是个老油条,知道陈峰此来,必有所求,不想轻易地沾惹上麻烦。
陈峰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他给孙德才发了一根烟,又亲手给他点上。
然后才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孙大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我昨天去公社马主任家里吃饭,他跟我提起了一件事,我有点没弄明白,就想来跟您请教请教。”
马主任这三个字一出口,孙德才拿着烟的手抖了一下。
“哦?什么事啊?”
“马主任说,我父亲当年,因为救人牺牲,被评为了烈士。”
“公社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兄妹俩,发一笔抚恤金。”
陈峰盯着孙德才的眼睛。
“可我活了十七年,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家里有这么一笔钱。”
“所以就想来问问您老,我们村的财务账上,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这笔款项啊?”
陈峰这番话,问得是极其的刁钻。
他没有直接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给他发钱。
而是反过来,假装自己毫不知情。
将自己和孙德才,都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孙德才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瞬间就变了颜色。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原本还算镇定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躲躲闪闪。
“这,这个。”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