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更没看清,他们口中横行乡里的陈峰,此刻就静静地坐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演完了全套,父子俩一脸期盼地看向钱卫国。
就等老领导拍案而起,为他们主持公道。
钱老没说话,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接着抬眼,望向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少年。
“陈峰同志,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陈峰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着钱老鞠了一躬。
他用平静的语调,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从父母双亡,宅基地被奶奶和二叔强占,到兄妹俩如何被赶出家门,受尽白眼。
二婶污蔑他偷师,双方立下全村见证的赌约。
他赢得比试后,对方当众耍赖。
以及最后,村长儿子王大葱是如何用少村长的身份,宣布赌约无效,并嚣张叫嚷的全过程。
他的叙述,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情绪。
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具力量。
因为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不容辩驳。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谁能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承受了如此多的不公与磨难。
宾客们看向陈峰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同情和敬佩。
王富贵父子俩,脸上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墙纸一样白。
他们目瞪口呆,浑身僵硬。
透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一脚踹在了铁板上。
陈峰说完后,钱卫国的脸已经冷若冰霜。
他现在全明白了。
这少年献鱼时,关于家乡水土的感慨,背后藏着何等的委屈和无奈。
那哪里是谦逊,分明是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孩子,在向自己发出求救。
钱老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将杯盖撇开,吹了吹浮沫。
他抬起眼,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扫过早已吓得抖如筛糠的王富贵父子。
“你们好大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