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些远,他们说什么,永昌侯听不见。
可是他瞧得见,冯昭、杜太医两个人喜笑颜开,神采飞扬,那样子简直比捡了银子还开心。
永昌侯一想,也能明白他们谈的,大约就是那药膏的事。
从冯昭几人的状态来看,刚刚在主院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夸大其词,沈青竹给的那罐子药膏,的确是好玩意。
谢氏不识货,她忍疼受苦,那也怨不得别人。
冯昭他们三个很快就离开了,沈青竹带着暝影、鸿影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永昌侯。
沈青竹微微福身,给永昌侯行礼。
“见过公爹。”
“一家人,不必那么拘礼,”永昌侯压下从谢氏那生出的一肚子气,他努力保持和颜悦色,“刚刚跟冯太医他们说的,是药膏的事?”
“是啊。”
沈青竹也没瞒着。
“我送长青堂的掌柜的出去,刚好碰到三位太医,冯太医问了我药膏的事,他说那药膏极好,他很感兴趣,我就把方子给他了。”
“给他了?”
“是。”
沈青竹点头,勾唇解释。
“冯太医在宫中行走,用这种药膏的时候不会太多,但他是太医,经手的病人多,他更有机会将这药膏的方子,通过皇上,光明正大地传给大营的军医,传给更多的人,也救治更多的人。这是造福百姓,造福大邺,也为咱们永昌侯府积福的事,我就给了。”
为永昌侯府积福……
这话,让永昌侯满意,比起谢氏的胡搅蛮缠,沈青竹这为永昌侯府考虑的样,显然更得永昌侯的心。
永昌侯点点头,这时,他就听到沈青竹又道。
“再者,我把药方子给冯太医,也是想看看,太医院那边的太医,对这药方子可还有什么改进的意见。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一个人之力,终究不及太医院诸位大人合力,若是能精进药方,造福更多的人,那也是大好事。”
“不错。”
沈青竹为永昌侯府考虑,为百姓考虑,她还谦逊沉稳,办事周全……
这事办得很好。
当然,沈青竹敢把方子给出去,这也证明了她的坦**,证明了她给的药膏,并没有问题。
沈青竹和谢氏这般一对比,高下立见。
看着沈青竹,永昌侯的眼底的满意和赞赏,瞬时更浓了。
“青竹,你虽是闺阁出来的千金小姐,可却也能开医馆,为百姓义诊,悬壶济世,造福一方,你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你这事办得很好。”
“多谢爹夸赞。”
“不必谢,你当得起这句话,”永昌侯叮嘱,“咱们永昌侯府,不是那些拘礼迂腐的人家,你开医馆做善事,爹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医馆不是其他生意,不能因为挣银子,就丢了人心人性。你今日这造福百姓的初心,是最珍贵的,不论何时,都不要把这初心丢了。”
“爹的教诲,青竹都记在心上了,莫不敢忘,爹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会走错路,给侯府抹黑的。我也知道,人心各异,我即便做得再好,大约也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我能保证,不论何时,我都问心无愧。”
最后四个字,沈青竹说得掷地有声。
永昌侯明白沈青竹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沈青竹很清楚冯昭几个人来所为何事。
永昌侯盯着沈青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看穿似的。
半晌,永昌侯才轻声询问。
“青竹,你知道晟澜他娘的脾气,给她送药膏,她是不可能领你的情的,甚至还可能生出事端来,你是聪明人,你为何还要走这一步?闹出事来,你不失望,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