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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昔年弟子老仙师（第2页）

“点心不要太甜的。”

许佑有点想砍她。

墨春辰当然知道许佑不可能把她抬上去，更不可能给她准备什么好吃好喝的。

泰山，哪怕是她作为陈枝的时候，也要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神佛俱在，江山和泰。

她站在山脚，仰望泰山与浩渺层云，恍惚里好像再一次站在了百年之前。

她恍惚记起，百年前的某天，她受命于天，得到满朝文武认可，正式获封天师，也是在某一年的泰山封禅。

墨春辰踩上了眼前的台阶，一步又一步。

然后顺带着也记起，也是那一天，她走得缓慢而庄重，等着去往山顶应她要做“天师”的天命。

结果走到一半，有个十分年幼的小道士从她身边走过，山风吹起了她的道袍，刮蹭过小道士的裤脚，险些让他绊了一跤。

小道士回头瞪了她一眼，然后气愤地说：“明明是个大人怎么走得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快？”

那时她玄目功法初成，一眼就看出，这孩子和她有一段师徒缘分。

从泰山下来没多久，墨春辰就给这个一门心思只有玩的小道士诓进了门，连哄带骗地教了一堆术法。

她门下弟子众多，但论天资，却只有两个人深得她心。

算起来，她被紫云带走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天师府，很久没见过了。

墨春辰继续向山顶走着，微风吹起了她的裙角，杏黄的颜色，没有道袍清雅，只有山花一样的温柔疏懒，一个身着白袍的人影从她的身边经过，刮蹭过她的裙摆，动作似乎停滞了一瞬，但又继续向上走。

她愣住了。

越过她的是个老者，身上的白袍边角有些破旧，头上的道髻歪歪斜斜，只是胜在还算茂密。

老者看她停下，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高处，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唉，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明明岁数不大，怎么走得还不如我一个老人家快？”

她仰头看着他，玄目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他的来历、身份，也清楚地看见她曾与他有过的一段师徒缘分。

宋瀚玥。

她一直以为百年时间已过，故人都已散尽，百年一梦醒了就是醒了，无踪无影。故而她从未想过要去算算他们的命数，也没想过看看她今后还能遇上谁。

她唯恐眼见他们一个个地离去，只在命盘里留下一句判词作为结局。

可今日，她却又见到了昔年的弟子。

只是当日少年，已经变成了今日鸡皮鹤发，再没有了英气勃发的模样。

许佑也叉着腰，站在山腰处回嘴，“宋老头，跑那么快你小心别摔下来。”

明明也是个玄门大佬，牛得不行，怎么一丁点高人的样子也没有？

“呸呸呸，你从泰山上滚下去都轮不到老夫。”

宋瀚玥扭过脸去继续向着山上爬，明明一百多岁的年纪，却还是能健步如飞。

墨春辰站在原处，眼看着他越爬越高，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

“你认识宋老头？”许佑纳闷地看着她。

墨春辰遥望着山峰与天空交接的那一条缝隙，在其中看见了一点熹微的光，“我……不认识。”

她认识的宋瀚玥不会被人称为宋老头，她认识的宋瀚玥会因为与她和另一个弟子的理念不合就愤而离开天师府，自立门户。

她认识的宋瀚玥少年天才，眼高于顶。

她认识的宋瀚玥，已经老去了。

而她只识得少年弟子，不认得老年仙师。

所以，她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