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峻的目光扫过战场,確认四周再无成建制的抵抗。
他轻轻一挥手,声音沉静如渊:
“打扫战场!”
身后不远处,於夫罗骑在马上,脸色有些发白。
他和他部下的射鵰手们在昨夜的战斗中悍勇无匹,箭无虚发。
但此刻,他看著眼前这片人间地狱,看著那个年轻人宽广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渗透骨髓。
这速度!这凶狠!这视鲜卑主力若无物的霸道和视死如归的决心。
这还是他所认知的那个软弱的、只知缩守的东京朝廷吗?
这个青年仿佛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只是轻轻舒展了下利爪,便带来了如此恐怖的风暴。
是想,如果昨夜受到突袭的是他们,於夫罗又能抗住吗?
於夫罗心里打著寒颤。
阎柔见机笑道:“右贤王,您昨夜不是说明公——”
於夫罗苦笑:“我说的是,明公必然会胜利。”
大军继续朝著云中挺进。
当汉军胜利的消息则很快传回曼柏城。
彼时,度辽將军耿祉正带著人,在城外的黄土地上给这些汉兵挖衣冠冢。
没办法,毕竟是自家將士,就算战败了,尸体总要收的。
“將军,去云中的汉兵真的败了嘛?”
一名汉兵如此问道。
“废话,这些年放大话的汉將多了去了。那田晏出兵前,也曾放出大话,一冬二春,便可殄灭鲜卑!结果呢。“
“田晏跟隨段频多年,也算是宿將了,尚且全军覆没,你觉得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能打贏?”
话音未落,来自云中的羽书一路疾驰。
“报,度辽將军,云中急报。”
耿祉望著远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阴山,默默嘆了口气。
“唉,又败了。”
“非也。”
骑卒激动道:“没败,没败啊。”
“我军大胜,一天一夜,累计在云中郡各县梟首二千级!”
“阵斩云中大人宴荔游!”
“现我部正追亡逐北,一路向郡治云中县进发!”
“什么?”耿祉要比这骑卒更为激动,他一把抓住骑卒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骑卒哭泣道:“度辽將军,我们贏了。”
“自张奐走后,整整十二年了,并州兵终於又打胜仗了!”
这一声如曙光刺破河套上方的云层,汉军的旗帜彻底照亮了阴山的轮廓!
汉旗鹰扬在敕勒川上的那一刻,西部鲜卑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