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我心肠恶毒。”
“下次就不是花泥那么简单了。”
说罢,沐箬惜从头上拔出银簪,凑到秋霞的耳旁低声说道:“你杀过人吗?知道发簪刺进胸前时会如何吗?”
作为侯府的大丫鬟,秋霞久居内宅,连厨房杀鸡都不曾围观过。
更谈不上亲手杀人了!
她吓得脚肚子都在打战,辱骂的话梗在喉咙咽不下去,但也不敢再吐出来。
沐箬惜身影清瘦,气质愈加清冷。此刻她侧身回眸,眼底竟然流露出淡淡杀意。
她扫了眼春芳,再看向仍然不服气的秋霞,“倘若不怕死,那我也奉陪到底!”
秋霞作为侯夫人心腹,哪里受过此等委屈,气狠狠的就要再上前。
但她抬起的巴掌,还没落在沐箬惜的脸上,而她脖子上的皮肤就被银簪顶着。
很快便已经见了血!
血迹顺着发簪滴落在地。
沐箬惜手中动作不停,声音冷淡地说:“你再往前一步,就会死。”
秋霞不敢动,但她的嘴里还喋喋不休:“你居然敢在府上行凶,现在那么多人都亲眼所见,是你要害死我!”
“我爹是侯爷跟前伺候的,要整治你也就抬抬手的事,识趣的话就快放开我!”
沐箬惜多次在生死之间徘徊。
她怎么可能害怕管事。
她眸色沉静淡然,不紧不慢地道:“是你非要凑上前找死的吧?”
秋霞噎住,刚才的确是她冲上前,整个人扑过来想揍沐箬惜。
沐箬惜把血擦在秋霞的脸上,便收回银簪。没管震惊住而傻眼的丫鬟们,肩膀撞开愣住的秋霞,与她擦肩而过。
秋霞气得捂着脖子,跺脚骂:“这个贱人今日为何敢顶撞我了?她吃错药了?”
春芳也觉得她不对劲,“不过,听说黄厨娘也没在她面前讨到好处呢……”
“贱人!贱人!我咽不下这口气,咳咳!”秋霞“呸呸”地吐出泥土,越想越是气,“我迟早会收拾她,等着瞧!”
沐箬惜听到后面的咒骂声。
她也只当没听见。
往日忍气吞声,她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既然都要死了,那也再也不必人人可欺。
所有人的手上都拿捏住她的软肋,要她听命行事。组织手握解药,薄砚辞是她的共犯,孟芸熙以姐姐威胁。
但是她呢……
沐箬惜只能无奈地承受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时,年少时那点娇矜便冒出头角,在她的心窝破土而出。
或许,她反抗得太迟了。
她讽刺一笑。
容色娇弱的小脸带着坚韧。
孟神医的亲生女儿,却要她从沈逸泽手中偷药方,本身就很可疑。
而且她刚与沈逸泽撇清关系,倘若为了药方靠近,他会觉得她是欲拒还迎吧。
不仅如此,贺烬已经起疑心了。
倘若他见到她亲近沈逸泽,他还会半夜到访后罩房吗?可他的夜访只为对她刑讯罢了,不像她想的……
死也不能轻易死去。
在组织眼里,她暂时能顶替姐姐。
只要她活着一天,姐姐就安生一天。
背光的阴影处,沐箬惜垂着头,眼眶泛红。她的身影显得孤寂凄凉,而刚才反击时的肆意,就像昙花一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