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自己的手。”
迟钟看著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除了你,他们都咬我。”
秦杉时吹了口茶水,“可能好吃吧。”
到底哪里好吃了。
“讲讲你们怎么遇到的?我很好奇,这一点歷史学家没说。”
“没什么好说的,大饥荒,人相食。”六个字概括了歷史一页的惨状,秦杉时垂眸,“粮食吃完了吃树皮,树皮草根没了吃人,吃土,我娘饿死之后,我自己一个人流浪。当时唐家在往西北转移,他们心善,带走了一些孩子,我就是其中一个。”
“然后唐晋原发现了我,那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也不会用神力……神明面对面能感应出彼此的不同,他把我挑走当书童。我就一直留在他身边了,將近两百年。和神明相比,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后来又打仗,他病得更狠了。”
迟钟:“书童?”
秦杉时:“有什么问题吗?”
迟钟看著他异常茫然的表情,神情微妙,默默移开视线,捏了捏淮安晚的小下巴,“没什么。所以唐晋原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
“我觉得是遗传病。”秦杉时说,“我不通医学,看不出来。再者,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很多年以后了,唐家没剩几个人,也无从查证。还是今世跟著唐轻唐易的时候看出来有点类似的地方。”
唐轻已经打通了整条商业链,与蜀地,南方,北方各个地区都有贸易往来,整天忙得不见人。唐易早早跟在迟钟身边率军打仗,很听话,迟钟指哪打哪。
过了这么多年,唐老爷子早不在人世了,现在的唐家家主是唐晋原,代理家主则是唐家长公子,毕竟家主在欧洲待了十年。
“快四十年了……”迟钟每次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好快,一眨眼,一个人的半辈子就要过去了,而他看著镜子里丝毫不变的容顏,颇有些寂寞。
“你不在的时候,我总会忘了回溯。”
“你能把鹤衍忘记?”
“感觉阿衍都快要变成我的梦了,若不是你还记得,我真以为那是一场美好的梦。时间太久了,阿衍来我梦里的次数变少了。”迟钟伤感了一秒,然后生气,“倒是李唐他们,託梦的频率也太高了!”
吵闹!
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还是阿衍知道心疼自己!
迟钟陪著淮安晚过了个年,隨后出征西北,跟入侵者干了一架。
佟佳尹葬在了这里。
“苏寧说你笨,说的太对了。”迟钟站在墓碑前看了一会,垂眸嘲笑他,“你连一封信都不知道写。就算是给清的,你得留下一点痕跡啊。”
“小尹。”
他安排了一些人秘密继续往西北走,带著他的书去霍霍欧洲,自己带兵转战大兴安岭,路过京城,与清面对面说了几句话,然后北上,跟罗塞诺夫对峙。
僵持战对迟钟不利,这里真的太冷了,黑土肥沃,但是太难开垦了。
罗塞诺夫想要不冻港,迟钟说你做梦。
两大神明不能在边境死磕,迟钟在打仗之余组织军队屯田,留了大將军驻守,而后他去找沈辽。
歷史学家在史书中能翻出来记载神明的一系列事情,很多人都盯著神呢,住哪都能扒出来。
他到处找啊找,在奉天城內的豪商府邸里找到幼崽,平静地扫视瑟瑟发抖的人类,“藏匿神明,死罪。”
唐易准备动手拖下去了,迟钟又道,“你们可愿为镇守黑龙江的將领们提供粮草?”
他们嚇惨了,“臣倾家荡產为支持边境安寧!”
“他可有名字?”
“回尊上,他叫沈辽。”
幼崽呜哇呜哇地在他怀里乱拱,迟钟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闹什么闹。”
“啊!”他愤怒地甩了甩手臂,指著娘亲,控诉迟钟。
“等你长大了再回来吧。”迟钟把幼崽按在怀里,转身离开,留下满脸懵的人类,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