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眼间,他就对此给予否定,若是事情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奴隶们要是发动暴动,肯定是在第一时间逃离这片土地,而不是去挖开运河,让洪水席捲大地。
再说了,这满地的洪水也是他们逃亡的阻碍。
就在瓦西里百思不得其解时,芬利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是炸响的春雷,把瓦西里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瓦西里大人,那边有战斗声!”
瓦西里马上竖起耳朵,即刻就在水声中听到了廝杀的声音。虽然很微小,但是他也確实可以听到。
“走这边,所有人都做好战斗准备!”
无论廝杀因何而起,瓦西里有种直觉:其中一方,定是他们的人。他感到,自己正在接近真相。
马蹄踏破水面,激起一片水,队伍在一片激烈的破水声中前进,而廝杀之地很快出现在眼前。只见一支部队据守在一处小山包上,四周是密密麻麻围攻的奴隶与部落民,他们群情激奋,叫嚷著要砍掉“蒙古人傀儡”的脑袋。
守军的態势已然恶劣至极,瓦西里亲眼看到守军举起盾牌,狼狈的收缩防线,让敌人踩著战友的尸首前进。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从战线里被无情拖出,纵然十指抓地,也无法避免残酷的现实。
这些士兵的状態也很糟糕,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洪水里出来,手上武器与盾牌五八门,显然是临时凑出来的。
不过,瓦西里一眼认出他的旗帜
北方的三叉戟,再看其中一些甲冑兵器,这正是保加利亚人。
“隨我来!”
瓦西里语气中难掩狂喜。找到保加利亚人,就意味著离志费尼不远
一他很可能就在那支被围的部队中。
当瓦西里的铁骑突入敌阵时,围攻者直到被马蹄踏翻,才反应过来。
一方面,洪水未退,水声喧譁掩盖了马蹄,他们未能发现敌人的到来;另一方面,他们压根没料到,巴格达的统治者在此混乱之际,竟会派出精锐出城寻找大维齐尔。
最先接触的奴隶被战马踏倒,用生命为同伴换来片刻反应的时间。一些奴隶转身举起淬火木矛,颤抖著对准衝锋的罗斯骑兵,但却在恐惧下发现脚下仿佛是一片泥沼,连动身都无法做到。
但他们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未能实现
箭矢破空而来,贯穿头颅。他们最后看到的,是罗斯骑兵如洪流般席捲而过,摧毁沿途一切阻碍,还有人感到视线飞到了天上,接著一无所知。
围攻的队伍在转瞬间便溃不成军。
“阿森?阿森?阿森你在这吗?你看到志费尼了吗?”
在部队打开缺口后,已经迫不及待的瓦西里继续扫荡,而且迫不及待衝上山包,口中喊著保加利亚队长的名字。
也是此时,瓦西里才注意到守军中有不少拜星教徒。这让他感到自己似乎交到了好运,这群人在的话,应该说费尼也在。
突然,瓦西里看到了志费尼的旗帜,那些用某种书法风格写成的阿拉伯文瓦西里根本看不懂,但至少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得以第一时间认出来。
见到是瓦西里,保加利亚士兵们立即让开了一条道路,不少人眼中还带有欣喜。而瓦西里则注意到,他们的面前堆满了尸体,许多人都满身鲜血,显然经歷了一场苦战。
所以,瓦西里不由得加快马速,很快就衝到山坡的核心。
但在这里,瓦西里看到的却並不是志费尼,而是全身鲜血、坐在地上休息的阿森。见到是瓦西里,阿森激动的站了起来,正打算说些什么,但接著就被打断。
“志费尼在哪儿?”
瓦西里焦急的大吼道,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附近所有人都放下手上活计,把脑袋转了过来。
阿森还没来得及说话,但也是此时,阿老丁·阿塔蔑力克·志费尼带著几个侍从,从旁边挤了出来。
志费尼的状態很糟,浑身湿透,志费尼尤其狼狈一华贵的饰物不见踪影,浸透泥水的衣袍与平民短衫无异。
志费尼看著瓦西里的眼神让他一度相信,接下来这位大维齐尔就会上来对他大唱讚歌,那种劫后余生的眼神他从不陌生。
看起来,这位总是那么优雅的大维齐尔这次吃得苦头属实不小。脑海里浮现的这句话使得瓦西里嘴角下意识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