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瓦西里皱起眉头,他还打算和法利赫的隨从一起把尸体送还他的父亲。
而且作为客人,主人家出了如此大的事就不辞而別,也太失礼了。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是见识过酋长继承人之死会导致的腥风血雨,更別提这还是一个那么出色的继承人。”
伊什说话时,无意识绞著手指,这让瓦西里感觉颇为怪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此不安,而且他似乎正身陷於某种情绪。
“你不会想经歷那种场面—哪怕沾上一点边都没有好下场。我们必须远离这是非之地,跟这个部落保持距离,征丁的事也先放一放。而且这件事我感觉不对—法利赫和海珊之间的情谊绝不是装出来的,可事情还是发生了瓦西里,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伊什的话让瓦西里陷入沉思。他明白继承人之死会引发动盪,但伊什的反应是否过度?法利赫已亲口指认凶手,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不辞而別,反而容易惹人生疑一一他与酋长之子一同出猎,儿子死了,他却直接不辞而別,岂不更令人怀疑?
想到这里,瓦西里已做出决定。
“伊什,我觉得你说得不对。”他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面对他的想法,伊什拿不出来任何反驳的话语。
犹豫良久,他最终嘆了口气:“也许是我太紧张了。瓦西里,我小时候经歷过部落里的继承人之爭,那段回忆太过深刻——路边的人头像垃圾一样成堆——我不愿再回想了。
不过,见过马吉德酋长之后,我们必须儘快离开,回到营地。
“这是当然。”
对此,瓦西里没有任何意见,法利赫在沼泽中的影响力他已亲眼所见,更別提他的部落还是沼泽最大的部落之一,他的死必將掀起风浪。
远离,確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时,瓦西里突然后悔为什么没有多带一些人过来,要是手上兵力足够,沼泽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受太大影响。
但现在后悔也没有意义了。
法利赫的亲隨们找来了一块板子,把他们的主人放在了上面,虽然法利赫还有呼吸,但是那伤势每个人都明白没救,而且法利赫的呼吸正越来越弱。
打猎的队伍就这样变成了一支悲哀的送葬队伍,隨著他们的前行,瓦西里也得以再次见到法利赫的影响力。
亲隨们没有隱藏法利赫濒死的消息,因为在沼泽这没有意义,所以人群从四面八方匯集,他们都为法利赫的死而伤心,都自觉的跟在了队伍后面。
在经过要他们猎杀野猪的村庄时,当地人更是成群结队来到法利赫身边,妇女撕开衣服,表达她们的哀悼,每个人都呼喊著法利赫的名字,希望这位酋长之子醒来,但是回应他们的只有绝望。
沼泽里远近闻名的医生被请了过来,但是这个老人只是看了一眼伤口,就绝望的摇头他只是配置了一些药剂,告诉亲隨当法利赫醒来就让他服下,这至少可以让他走得没那么痛苦。
瓦西里沉浸在这种悲枪气氛中,心中沉痛不已。
但他也不可避免的察觉到,一些人看他的眼神中带著敌意,仿佛法利赫是因他而死。
“我听到一些传言。”伊什不安的走到瓦西里身边,“有人说法利赫是你害死的。”
“別管他们,这些人成不了气候。”
瓦西里对此毫不在意,自从逼得贝尼部落的老酋长烧死了自己,他在沼泽里的名声就不是很好,有人借著这个机会散播谣言很是正常。
不过,这也更让他坚定了见过马吉德酋长就赶紧离开这风雨欲来之地的想法。
这支队伍继续前进看,匯聚而来的木舟越来越多,这都是听闻了法利赫消息而来的,其数量之多让瓦西里都感到有些震撼,他甚至怀疑聚集在附近有上千条木舟。
所有人都为法利赫的死而哀伤,还有不少年轻人急切的询问凶手身份,想要为酋长之子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