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薛溶月赤裸裸的挑衅目光,秦津挑眉问:“激将法?”
薛溶月跟着挑眉:“有用吗?”
拿起酒坛碰向薛溶月手中的酒坛,秦津面无表情饮下一大口酒:“有用。”
薛溶月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正堂内,广晟一手拿着扫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窗边,聚精会神的偷听着屋脊上两人的对话,唯恐二人一言不合打起来,却被这猝不及防的笑声吓了一跳。
他刚被派到世子身边伺候不久,他的兄长三令五申说将军府的薛家娘子与世子是死敌,叫他务必小心提防,可是如今瞧薛娘子与世子的相处做派,哪里像是死敌?
他现在深刻怀疑,兄长是在驴他。
“卖够关子了就赶紧说。”秦津别过脸去,一脸冷漠。
垂首看着手中的酒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坛壁,薛溶月沉默片刻,终将那句话说出了口:“秦津,我们和好吧。”
秦津一愣,清澈的酒水随着颤抖的手臂挥洒出来,沁湿他单薄的春衫。潮湿与温热的肌肤相触,催生出一股越演越烈的炽热,从手臂,到心头,再到眉心。
薛溶月一鼓作气:“这段时日我想了很多,既然当初的决裂源自一场误会,如今误会解除,我们又何苦再斗得不可开交?”
她看向秦津,杏眸盛着清浅的月色:“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
指节缓缓收拢,秦津仓促地移开目光,眸底泄露出一两分无法掩饰的情绪,抓住酒坛的手十分用力,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却难以克制颤抖。
在静谧的沉默中,某一刻,他忽而咬紧牙关,仰头灌了一口酒。
在这一刻,薛溶月显得十分有耐心,不紧不慢喝着酒。秦津喝完一坛,她跟一坛,两人脚边渐渐多了好几个空酒坛,终于,薛溶月的耐心彻底耗尽了——
“秦津!男子汉大丈夫,我都主动低头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薛溶月“噌”的一声站起来,双手叉腰,怒瞪着秦津。
秦津不语,依旧沉默着低下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薛溶月跺了跺脚,索性蹲下身子,眯着眼探究:“你这么犹豫,难不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隔阂矛盾没有解决?”
她将脸直接伸到秦津跟前,两人的鼻尖只隔了一只手指的距离,温热的呼吸瞬间交融:“若是有你就只管说,说不定还是误会呢!”
猝不及防之下,秦津被吓了一跳,还不待他拉开距离,便被薛溶月醉眼迷离的斗鸡眼和海棠红的双颊惊住,错愕地转头看向她方才坐下的空地,发现好几个酒坛:“你、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薛溶月蹙起眉头,一脸“你怎么这样”表情:“看你小气的,喝了多少你记帐,我明日还你还不成?”
说罢,便撑着摇摇欲
坠的身子,去数酒坛子。
这是在屋脊上,瓦片层层叠叠,本就难行。薛溶月一步一踉跄,脚下一滑,人险些栽倒过去。
秦津眼疾手快拉住她,揉了揉太阳穴,讥讽道:“就这也好意思说酒量好?”
薛溶月一只胳膊被秦津禁锢住,但这并不妨碍她跳脚:“我酒量就是很好,若不是来之前在食肆中与净奴对饮了几坛,我现在还能继续!”
秦津颇觉好笑,瞥了她一眼:“怎么,与净奴没有喝够,又跑到我这里还讨酒喝?”
他声调扬高:“广晟。”
广晟连忙跑出来:“世子,怎么了?”
秦津吩咐道:“叫净奴过来搀扶她家娘子,你亲自将她们送上马车,护送回府。”
广晟为难道:“世子,净奴今夜没有跟随薛娘子前来,府门前也没有薛府的马车,薛娘子是自己走来的。”
秦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待开口,薛溶月已经再次神秘兮兮凑过来,跟秦津炫耀道:“净奴酒量不行,被我灌醉了,这会正躺在府上睡大觉呢。”
秦津一手握腰,被气笑了:“你还得意上了?”
薛溶月挑眉:“当然了,我都说了我酒量好。为了来找你,净奴醉了之后,我又灌了自己许多酒。”
秦津微愣:“来找我为何要灌自己酒?”
“因为有些话,只有喝醉了我才能对你说出口啊。”薛溶月理直气壮道。
卷翘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秦津迅速移开目光,直到薛溶月开始挣扎:“轻点,你捏疼我了。”他才恍然回过神来,狼狈地松开手。
广晟也看出薛溶月喝醉了酒,低声提醒道:“世子,再有一刻钟便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