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年跌坐在地上,膝盖和手掌擦过碎石子,火辣辣地疼。
好疼。
四周安静得过分,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气声。路灯忽明忽灭,江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打在他脸上,仿佛嘲笑他走路不看路。
那股疼还没缓过劲儿,脚踝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攥住!陌生的触感和恐惧瞬间充斥他的大脑,吓得他浑身一哆嗦,险些失声。
“别、别过来……”
他惊恐地蹬腿,顾不得手上的擦伤,两手撑在地面,颤颤巍巍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石阶,盯着那黑乎乎的一团,心脏狂跳。
那黑影突然动了,朝他艰难地张开五根手指,响起干涩的嗓音。
“救……我……”
江屿年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是个人,打开闪光灯试探着靠近,貌似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看清对方的脸后,江屿年微微一怔。
得益于一张略微好看的皮囊,从小到大夸过他的人不少,还是系里公认的系草,能让他觉得“好看”的人不多,眼前这个绝对算一个。
只是男人此刻面色惨白,气息虚弱,湿透的黑色衬衫紧贴在身,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起来遭遇了意外。
他随即掏出手机打120,没等拨通,手就再次被拽住。整个人猛地扑进对方怀里,浓重的泥腥味灌入口鼻,呛得他几欲作呕。
“你干什么……放开我。”
挣扎间,无数可怕的念头在脑中闪过,他不会被诈骗了吧。
好在那禁锢很快松开,打消了他的疑虑。男人吃力地抬起手,指向马路对面,虚弱得厉害。
“去那……”
江屿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灯半亮不亮小型私人医院,像那种黑作坊。
他犹豫了会。
大晚上的,这人虽看着瘆人,但应该没伤到内脏,他估摸着是意外落水后挣扎着爬上岸的。
不论如何,救人要紧。江屿年没空多想,吃力地将人扶起。
背起来的瞬间膝盖差点跪下,男人表面不显,实际沉得要命,紧实的肌肉压在背上活像扛了袋水泥。江屿年走得踉踉跄跄,额头很快沁出一层薄汗。
短短两分钟的路程,硬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好不容易挪到诊所门口,实在撑不住了,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夜风簌簌吹过树梢,抖落几片枝叶,身后毫无动静。
江屿年费力地回头,背上的人早已昏死过去。
江砚醒来,对上一双紧张不安的眸子,像是很怕他死。
啧,见鬼。
睁开不到两秒,又重新阖上。
江屿年愣住,没见过这样的,脑子一热,摇对方的肩膀:“你、你先别睡……”
他举起手里的纸伸到他跟前,上面清清楚楚列着医药费、住院费、还有新买的那盒印泥钱也算了进去,有零有整,总计14250元人民币。
这是他刚咬牙垫付的,账单打出来时,感觉天都塌了,就这么些要一万多?
救人的时候他没想那么多,付了钱才感到后怕,万一收不回来……
江砚脑浆都快被摇匀,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隐约记得是这人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