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的。”
元宝没想到新衣裳自己也有份儿,激动得瞪圆了眼睛。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是过年我也有新衣裳穿?”
“不是新衣裳,是书袋。”
“书袋?”
元宝很是摸不着头脑地说:“书袋是什么?”
玉青时利索地把手里的料子剪裁好,穿针的同时轻声说:“书袋就是给你装书本用的。”
“等你到了村学,就要背着这个书袋去听先生讲课,跟着先生学文理诗经。”
元宝听了个一知半解,索性蹲在玉青时的身边歪着脑袋问:“可是村学是什么地方?”
“先生又是做什么的?”
玉青时被他话中好奇逗得笑出了声,笑道:“村学就是学堂,是小孩子读书的地方。”
“先生呢,就是负责教你们读书的老师。”
像是怕元宝不能理解自己说的话,玉青时想了想解释道:“村长家的铁牛你记得吗?”
元宝唰唰点头。
“记得记得,他总是被村长爷爷送到别的村子去,回来了也没空跟我们玩儿。”他托着下巴有些艰难的回想,认真道:“我上次去找他玩儿,他还在院子里哭着念叨什么子,说背不下来就要被打手板子。”
似是想起了手板子的可怕,他一脸惊惧地抖了抖肩膀,抱着自己的小手哼唧:“铁牛太可怜了。”
“不能抓蛐蛐儿,也不能去扑蜻蜓,甚至都不能跟我们一起玩儿大将军的把戏,我每次见着他,他都在哭咧。”
玉青时没想到村长家的小孙子求学之路如此多艰,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元宝认真道:“那你可得比他勇敢些才好。”
元宝怜悯了铁牛半天恍惚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小眉毛飞了起来。
他哆嗦着小嗓门喊了一声:“姐姐?”
玉青时装作听不出他话中惴惴,轻轻一笑,手里的针飞快地穿过料子一角,慢条斯理地说:“铁牛被村长爷爷送去的地方就是村学。”
“你看到他背的东西,是先生布置的功课。”
“过几日你也跟着铁牛一起去村学,然后你们就可以一起玩儿了。”
“不过先说好,你可不能学铁牛似的日日都哭。”
玉青时一脸骄傲地点了点他的眉心,笑道:“咱家元宝可是小男子汉,来日要当大将军的人。”
“要是跟铁牛似的日日掉金豆,那可是要惹人笑话的。”
要是没见过铁牛求学之难,再加上听了玉青时这番话,元宝或许会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完了。
村里只有铁牛一个人去读书,也只有他一个人日日都在为背不下来的书失声痛哭。
村里的小娃娃成群结队的在田埂河边疯跑打闹的时候,铁牛就自己一个人扒拉着自家大门啊嗷嗷地喊。
那个惨状,那种悲伤。
元宝见一次心颤一次,听到一回为他可怜一回。
村里的小娃娃暗地里没少嘲笑铁牛不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