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北燕……男儿,可死!不……可……降!”
下一瞬,鲜血顺着图一扎路的衣襟汩汩涌出,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图原隘口的碎石地上。而那双略显凶厉的眼睛,直到最后一刻还圆睁着望向西北方——那是北燕皇城的方向。
山坡上,宋策看着眼前这一幕,缓缓抬手示意手下士兵前往查看。
不多时,那士兵便大跨着步沉声回禀道:“将军,他……死了。”
深秋的冷风卷着血腥味扑掠而来,他沉默片刻,对身旁同样默不作声的牧安永道:“把此人的尸身收敛好,按照北燕习俗好生安葬了吧。”
“是,将军。”牧安永低声道。
哪怕对方是敌军将领,但他这种以身殉国宁死不降的硬汉子,无论何时何地,都当得起最高规格的礼遇。
宋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被围在隘口中央的北燕残兵,淡淡说道:“传令下去,将北燕俘虏登记造册后尽数押至坪州城外营地,不可苛待,不得为难。”
“将军,这些可是北燕人,当初他们在秦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上可都沾着我们大历百姓的鲜血!眼下我军大捷,就这么这么轻易饶了他们?”一旁的唐原不解问道。
宋策摇头,“不必再劝,按我说的去做。”
“是……”
唐原虽心有不平,到底没有违逆宋策的命令,只带着手下兵士去安置那些北燕俘虏。
这些俘虏见领头小将脸色不佳,纷纷面带惧色,一路上也没人敢多言语,生怕一句话说得不对,为自己招致灾祸。
等到图原隘口的北燕兵都离开后,宋策就带着牧安永、包卓之等人浩浩荡荡回了坪州城。
此时的坪州已不复之前的空荡凌乱,奉命撤离的百姓们正陆陆续续地赶回家中,街道上也渐渐有了人气。他们中不少百姓看到打头的宋策一行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满是钦佩感激之色。
“多谢将军保住了咱们坪州城!”
“是啊,要是没有将军和诸位兵士,我们这些人怕是早就成了北燕恶兵的刀下亡魂了!”
“将军真是坪州的救命恩人呐!”
宋策和缓一笑,对着前来答谢的百姓们拱手道:“诸位乡亲不必多礼,如今北燕军已被击退,大家只管安心回家好好过日子便是!”
街上的众百姓听了这话,俱是感怀不已,更有激动者,竟双膝跪地,对着凯旋的大历众军俯首叩拜。宋策见状当即肃容,利落翻身下马,亲手将那年过半百的老汉扶起来。等众人渐渐散去,他又吩咐手下兵士,务必协助坪州百姓们重整家园。
一行人回到坪州府衙后,宋策当即就让人去请李德忠和冯子义过来。不多时,两人便跟着小兵一前一后来到了二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