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策闻言冷着脸道:“怎么?我媳妇儿在自己家喝个水也要被岳父大人说上两句吗?”
“哎,你爹不是那个意思,女婿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实在是这些日子咱家里愁得慌,他心里也憋得慌。”梁母赔笑道。
“爸,妈,你们干什么来了?”梁秋兰放下水杯,问道。
见自家女儿这副强自镇定的样子,梁母的心倒是落回了肚子里。梁父见状找了个位置坐下,拍了拍桌子:“今天我们来,还不是因为你!”
“她爹,你好好说。”梁母见着宋策不虞的表情,忙当起了和事佬,提示道。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姑爷发t达了,都开上小汽车了!前两年要不是我松口,你能两千八就娶走我闺女?现在你小舅子也到了年纪,姑爷,你忍心看小宝打光棍?”梁父伸出树根般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
“姑爷,实在是家里困难,小宝又谈了个城里姑娘,人家要咱家两万块钱彩礼,说只要彩礼一到,随时就能办事。”梁母叹着气,“姑爷,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是大学落儿不假,当年要不是我们让秋兰退学去打工,你上哪能娶到这么水灵的媳妇儿?”
“妈,小宝开年才十六岁……”梁秋兰用力地掐着手心开了口,只是还没说完,她的声音就被梁母的假哭截断。
“兰呐!爹妈实在是没法子了!当初是谁半夜背你去卫生所的?又是谁晒一宿地瓜藤就为了给你买块布做件衣裳?现在你男人发达了,伱不能转头就不认爹娘啊!妈承认,你结婚那阵儿家里是对不起你,可现在家里困难,你得帮你弟弟一把啊!”
梁秋兰看着让她难堪到想找个地洞钻起来的家人,不知怎的想起了初中被强制退学那晚,梁母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凳子上哭嚎,灶膛里烧着的除了她捡回来的柴火,还有她小心保存的所有课本。
见梁秋兰像是在发呆,梁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从怀中重重的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宋策看了一眼,心里大致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那份原身和梁秋兰共同按过手印的养老书了。
“姑爷,你可别忘了,当初为了娶我闺女,自愿按下的这个手印,保证等我们老了以后,每个月给我们老两口二十块钱的养老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想赖账,那咱么就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宋策淡淡的看了一眼梁父梁母一脸算计的嘴脸,“你们想要多少?”
梁秋兰一听宋策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她一个人受气不要紧,策哥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自家等待吸血的蚂蟥父母如此欺辱?
她看向宋策似是要妥协的侧脸,梁秋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一把拉开了右臂的袖子,指着那道蚯蚓似的伤疤哽咽:“爸!妈!你们还记得这道伤吗?”
梁父瞥了一眼,无所谓道:“我上哪记得去?不定你怎么弄得呢!”倒是梁母一见这道疤,顿时眼神闪烁起来。
梁母自然记得,这是在梁小宝八岁那年与梁秋兰发生了争执,非要抢梁秋兰的课本,梁秋兰不愿意,就被梁父狠狠打了一顿,疼的她趴在地上起不来。梁小宝见状幸灾乐祸的跑过来,只是没刹住,把装满热水的暖水瓶踢倒了,暖水瓶就此炸裂,刚灌进去的热水浇在梁秋兰的右臂上,这才留下了这道可怖的伤疤。
尤记得当时梁母抱着梁小宝,丝毫不管梁秋兰的伤势,嘴里还骂道:“作死的丫头,要是烫着了你弟,看你爸怎么打你!”
梁秋兰看着宋策一脸心疼的表情,心中莫名一振,“这钱都是策哥辛辛苦苦挣得,你们想要钱就去自己挣,少来我家里摆谱耍威风!”
“死丫头!你翅膀硬是不是?敢这么对你老子说话!”梁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走两步,举起手就朝着梁秋兰冲了过来。
宋策见状快速把梁秋兰拉到了身后,冷笑道:“你要是敢动我媳妇儿一根手指头,这钱你一分钱也别想要!”
梁父一听这话,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慢慢垂下。他重重哼了一口气,一脸怒容道:“死丫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小宝的彩礼钱出了!我就上警察局告你!告你嫁了人,发达了就忘了亲爹妈,到时候警察都给你们两口子都抓进去蹲大牢去!看姑爷挣了这个钱,你还有没有福气花了!”
梁秋兰闻言剧烈颤抖,这话彻底点燃了她积攒已久的怨气:“告啊!你去告!大不了我一个人进去蹲监狱,到时候别想让我给你们一分钱!”
"兰呐!"梁母扑到梁秋兰身前,哭嚎道:“你想想,当年你结婚那阵要不是看好姑爷,能那么低的彩礼就让你嫁过来吗?要不是因为这门亲,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今天妈跟你实话说了吧!小宝把人弄大了肚子,要是没有彩礼,人家女方爹要到爹要告他流-氓罪!”
“姐!”梁小宝也十分配合的跪在地上,哭求道:“救救我,姐,咱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课本里怎么说来着?血浓于水啊!你忍心看着你亲弟弟蹲监狱吗?”
“策哥,你……你先……”梁秋兰哽咽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先……去咱爸妈的院子里……待会儿,这里交给我,行吗?”
“不行,兰兰。宋策扶住梁秋兰颤抖的肩膀,温和道。
“为什么?策哥……我可以的。”梁秋兰抿着唇,倔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