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人听见动静,细细听了片刻,这才举着烛光将门打开。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一门之隔间,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具,狰狞如异闻中的妖鬼。
“祝老。”
“冥一,你受伤了?”
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让祝老不由蹙眉,他一把将冥一拉进屋中,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阖上了门。
“林氏那丫头呢?”
“不知死活,任务失败了。”
“失败了?”那被称作祝老的长者显然气急,看向冥一,眼神凌厉,“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沉默了片刻,冥一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章慧太子
一直等到夜色如稀,红日的白光晕开天际的彼端,裴凛才回到裴氏老宅。
初春的江南烟雨弥漫,雾色朦胧中,他带着满身湿气推开了屋门,缥缈的烛灯在他眼前摇曳,让人松懈。
看清了内室,他将所有的疲惫从锋利的眉宇间掩去,拿起一边的毯子,走向了在不远处睡着的那道身影。
“回来了?”
倚在榻边浅眠的温聆筝被裴凛的脚步声惊醒,揉了揉眼,接过他递来的毯子搁在一边,又起身解下了他沾了雾气的披风,“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避而不答,裴凛只伸手替妻子按了按太阳穴,关切地问道:“都困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睡?”
“因为在等你啊!”
温聆筝顿了一下,顺口答了一句,可还不等裴凛回应,就将他按坐到了一旁的罗汉榻上,又唤来玉衡端过一碗早早备下的姜茶,“是温的,临安偏湿,不比盛京,夜凉而归,莫要感冒了才是。”
裴凛素来不喜姜味,可此时看着温聆筝那双溢满关心的眼眸,终究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大抵是看出了裴凛的犹疑,温聆筝没忍住弯了弯唇角,明眸皓齿尽显狡黠之意。
抬手间,她的纤纤玉指落在了他的鼻尖,轻轻捏住,言语中威胁之意满满,“快喝!”
仿佛猜到了什么,裴凛看着温聆筝的盈盈笑意,很是无奈地将碗递到了唇边,一饮而尽。
冲鼻的姜味让他不禁蹙了蹙眉,凌厉如北国霜雪的俊颜在这一瞬却更似总角宴上,被捉弄的少年。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将碗放到了一边,悄悄伸出手勾住温聆筝的小指,小幅度地摇了摇,声音低低地试探着问道:“这是,惩罚?”
将手从裴凛手中挣脱了出来,温聆筝拿起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又晃了晃碗底那点未饮尽姜汤,在他屏气凝神,视死如归之时,才轻笑了一声放过了他,将碗交给了候在外间的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