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聆筝听见那女使压低了声音道:“吴大娘子,您快去瞧瞧吧!罗五公子和永昌伯世子又打起来了!”
心尖微微一颤,温聆筝不由蹙眉。
罗家五公子罗许。
裴凛后来的副将?
对于罗许其人,温聆筝很有印象。
宣仁十五年秋,北境战事告急,官家急命裴凛出征,可罗许却因丁忧而未能同去。
裴凛的棺椁就是由此人扶灵送回定北侯府的。
裴凛丧期满七日,罗许秉其志领兵前往北境抗敌。
在宣仁十七年与大越的两军对垒中,他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挑了越军大将首级,为裴凛报了仇。
罗许活着的时候始终把照顾定北侯府仅剩的老弱妇孺当作己任,即使在他死后,其兄亦不曾间断对定北侯府的援助。
“什么?”
吴大娘子尽量克制着自己压低音量,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向氏扶着吴大娘子走在前头,温聆筝与温聆笙跟在二人后头。
穿过抄手游廊,月洞门的影子才刚映入眼帘,庭院中的喧嚣便已入了诸人耳。
“安相濡!”
“你再敢乱说话,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罗许的声音中气十足,在雕梁画柱的院子中环绕回荡。
吴大娘子气得脸都黑了,脚步急急朝院中而去。
累得其侧地向氏也只好小跑着跟上。
院中,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见吴大娘子赶来,赶忙让出了一条路。
彼时对面的永昌伯夫人——薄大娘子也已赶到。
两家匆匆忙忙地支使小厮去拉自家公子,却没想到两个锦玉堆里长大的公子力道那样大。
他们不仅没将公子们分开,反倒被其带倒。
雨后的土地泥泞。
纵使大长公主府的女使清理过了,可青石铺的地面上却也难免有沙砾。
罗许好武,平生最所愿莫过于驰骋疆场。
即便安相濡高他半个头,可打起架来却仍不是他的对手。
眼瞅着自家儿子被人按在地上,连脸颊都擦破了皮,薄大娘子又急又心疼,指着吴大娘子责怪她教子无方。
自觉理亏,吴大娘子也懒得理会薄氏。
她一把拨开七仰八叉倒着的小厮,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罗许后颈的衣裳,活像是要将之一把拎起一样。
“罗许!”
“我数到三,你松不松手!”
威胁之意满满的话语令得罗许回头。
可他却丝毫不曾有放开安相濡的意思。
他只是瞟了吴大娘子一眼,言语间愤愤不平:“这家伙他就该打!”
“他想巴结姚伯怀我懒得管他。”
“可他竟敢在人后抹黑裴二哥!我揍他都算是轻的!”
“今日回府,娘就是要把我吊起来打一顿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