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晓裴凛这厮也在观中,否则决计不敢在这信口胡言。
毕竟这件事,连官家都还没下最后的决断。
安相濡躲在人群中探头看着裴凛,目光警惕。
裴凛不答,他愈慌。
他开始口不择言地对着裴凛谩骂,只可惜,裴凛却并不在意。
裴凛懒得与安相濡多言,只用了最简单的一个字,那群纨绔子弟便已树倒猢狲散。
“滚。”
温聆筝下意识地也想逃。
她还没有准备好再见裴凛。
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都听见了。”
“谢谢你,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少年的声音沙哑疑惑,穿过曲折繁复的回廊落在了温聆筝心上。
温聆筝不由自主地回过身去,而裴凛,也已走到了院中。
清风带起薄雪,在二人中间飘摇回荡。
模糊的画面忽而从温聆筝眼前闪过。
那是她记忆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年,她十四岁。
她幼时长在江南,见的多是清贵闲雅的文人墨客,从未见过似他这般肆意顽劣的少年郎。
春日宴上,他与大越质子争锋相对。
弱冠才过的少年,肃肃如长风入松。
一场马球赛。
玄衣白马,赚足风头。
明明他对那彩头不甚在意,可却偏偏不肯退让。
他似乎只是简单地想给那位大越质子添堵,心思,昭然若揭。
那时的温聆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那场春日宴中与他结缘。
瞬间涌入的记忆如同重回星海的游龙,翻来覆去的同时,溢出的,是钻心的痛。
温聆筝的目光渐渐变得肆无忌惮。
她仔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他出征前夕的模样。
那时,正值金秋。
他披着银甲,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