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姐夫真是让你‘顺手’拿回来的?
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现在的身份是秘书,有些想法不方便,也不能直接以他的名义正式上报给我。
通过你这个小‘信使’,既把东西送到了我手里,又避免了程序上的尴尬和可能带来的非议,明白了吗?”)
郑思思听得云里雾里,撅起嘴道:“你们这些人,心思太复杂了!弯弯绕绕的!你就直接说,姐夫写的这东西,到底行不行嘛?”
郑家权收敛笑容,正色道:
(“行不行,不是嘴上说了算,需要经过严谨的调研和论证。
但毫无疑问,这份构想写得很好,思路开阔,切中要害,非常符合当前东平省经济发展亟待破局的现实需要,也符合中央鼓励探索的精神。”)
杜芬见父女俩谈完正事,便催促道:“好了好了,丫头,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准备吃饭了,一身汗味!”
与此同时,在机关小食堂的庆功宴上,黄政正进行着另一场精心策划的“攻势”。
他特意让领队陈雨安排座位,让自己坐在了省委书记秘书杨辉的旁边,而陈雨则坐在杨辉的另一侧。
几轮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起来后,黄政与陈雨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雨心领神会,故意伸长脖子,隔着杨辉对黄政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杨辉听清:“黄秘,你今天打球的时候,我抽空看了下今天的《东平早报》头条,唉,又有一家地方国企被报道,据说半年没发工资了,工人们想反映情况还被各种阻拦……”
黄政闻言,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种基于学理的冷静分析:
(“从经济学和管理学的角度来看,这种现象的出现有其必然性。
‘大锅饭’体制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对于集中力量办大事、稳定社会或许有过积极作用。
但长期来看,缺乏竞争、责权不清、效率低下、创新不足等一系列弊端就会凸显,最终导致企业失去活力,难以为继。
要解决这个问题,非下狠心,进行彻底的改制和改革不可,核心就是要改变产权结构,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
陈雨适时地抛出疑问,扮演着“捧哏”的角色:“可是黄秘,现在全省亏损的国企不是一个两个,面这么大,牵涉这么多人,改革谈何容易?阻力肯定非常大。”
黄政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深沉:
(“阻力大是必然的,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
但正因为难,才更需要有魄力去推动。长痛不如短痛!你们有机会真应该去昌朋县石泉门乡的工业园区看看,那里整个园区都是以民营企业为主体,机制灵活,效益良好,充满了活力。
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仿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端起酒杯,自嘲地笑了笑。
(“哎,你看我,一说起来就收不住。不说了不说了,这些都是纸上谈兵,最终还是要看领导们的决心和智慧。
领导不赞成,不支持,我们说破天也没用。”)
他说完,仿佛不经意地侧过头,看向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若有所思的杨辉,端起酒杯问道:“杨大秘,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是不是有点道理?”
杨辉端着酒杯,沉吟了片刻。他听得非常认真,黄政的分析确实逻辑清晰,直指问题核心。
他缓缓开口道:“
(黄秘,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个人认为是对的,也切中了当前的一些痛点。
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们认为对没用,关键要看领导们如何权衡、如何决策。
这涉及到发展稳定的大局。”)
他举起杯,与黄政轻轻一碰,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好的想法,总是需要有人先提出来,有人去推动。来,喝酒!”
这一碰杯,仿佛不仅仅是酒精的碰撞,更是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流。
黄政知道,他精心播下的这颗种子,已经悄然落在了合适的土壤里,至于何时发芽,就需要等待时机和更多的浇灌了。
这场球场之外的“外交”,其意义或许远比一场篮球赛的胜利更为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