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不足与谋!尔等可知,那天相星所指,就在帝都方向!星辉如剑,其势煌煌!我诸葛文长虽落魄,胸中自有锦绣!只待风云际会,必能……”
“东莱赵四案?”融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神微凝。
这案子他略有耳闻,涉及东莱府库亏空与一桩离奇命案,牵连甚广,最终以几个地方官员和一个小吏“赵四”顶罪结案,当时在上都城也掀起过一阵波澜。
没想到,眼前这个醉醺醺、被市井嘲弄的书生,竟是因此案被罢黜的上届新科状元郎?更关键的是,他提到了“天相星”,还指向“南方”?
天相星,南斗辅星,而融珍从小被人称之为天府星……
葛舒翰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只低声道:“王爷,那醉汉聒噪,要不要属下……”
融珍抬手止住他,目光依旧落在诸葛文长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一个能中状元的人,绝非庸才。
因案被罢黜,流落市井,借酒浇愁却仍不忘观星推演,口出“天相”、“辅弼明主”之语……是狂生呓语,还是……真有几分星象之能?亦或是,一种不甘沉沦的呼号?
窗边的诸葛文长的“演说”被更大的哄笑声淹没,他颓然坐倒,抱着酒碗,喃喃自语,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限落寞继续说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天相…天相…星辉所指…又在何方…”
就在这时,一个文人大概是酒劲上头,或是想进一步取乐,伸手去夺诸葛文长的酒碗开口说道:
“诸葛状元,别光说不练啊!你说你能掐会算,给爷我算算明天赌坊开大还是开小?”
诸葛文长死死护住酒碗,醉眼一瞪:“滚开!休得辱我!”
融珍眼看推搡起来,二楼内的场面就要失控。
融珍放下茶杯,对葛舒翰使了个眼色。葛舒翰会意,如同一座铁塔般起身走出雅间。
他身形高大,步伐沉稳,带着边关浴血的煞气,靠近那桌,喧闹声顿时小了大半。商贾们被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让开。
葛舒翰也不废话,蒲扇般的大手一伸,轻松拨开那抢碗的商贾,沉声说道:“我家老爷……有请这位先生雅座一叙。”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商贾们面面相觑,被葛舒翰眼神一扫,顿时噤若寒蝉,灰溜溜地散了。
诸葛文长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铁塔般的汉子,又抬头望向雅座的方向。
窗边,融珍正平静地注视着他,虽看不清面容,但那沉稳如山岳的气度,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
“你家主人…是谁?”诸葛文长舌头有些打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