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冰冷的、粘稠的液体瞬间淹没了她!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呛得她猛烈咳嗽。
染色油混合着某种矿物的粉末,紧紧糊在皮肤上,带来一种怪异的灼烧感和窒息感。
两个侍卫毫不留情地用手将古铜色油在她脸上、脖颈、手臂上用力涂抹、揉搓,确保每一寸暴露的皮肤都被这层污秽的黑色覆盖,连耳后、发际线都不放过。
当章西像一件被随意捞起的货物般从染色油桶里拖出来时,她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原本偏蜜色的皮肤被染成肮脏的黝黑,细腻的纹理被粗糙的油污彻底掩盖。湿漉漉的短发紧贴在头皮上,粘着黑色的油垢。
唯有那双眼睛,在污浊的底色中,燃烧着不屈的、如同淬火寒星般的锐利光芒,泄露着这具躯壳下不甘的灵魂。
冷脸葛舒翰审视着她,终于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对这“伪装”的效果感到满意。他对着年轻的侍卫开口说道:
“你…”葛舒翰指着章西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充满着力量,然后继续说道:“以后就叫‘阿彩’。记住你的身份——殿下新收的哑巴亲随。多看,多听,一步不许错。你的舌头,最好真的烂在肚子里。否则,”
“阿彩……”章西疑惑的开头说道。
是啊现在她是阿彩了,章西在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卑贱到泥土里的代号。
她低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院中的三个玄甲卫,她要记住了他们的脸。
屈辱、愤恨、杀意……种种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最终被她强行压了下来,缓缓的凝固成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阿彩微微躬下身,做了一个极其粗陋、甚至带着点笨拙的躬身动作,算是回应。
阿彩的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真成了一个哑巴。
冷脸葛舒翰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去。
借兵
就这么和亲队伍在打箭炉整顿休息了两天之后,为了更好的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走,融珍按计划将之前的大凤舆车换成了小而精马车。
骑兵们也由骑马的状态,变成了牵马的状态。而马背上背着的全都是物资。1500人的护送队伍,再加上100多人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卧马塘方向进发。
一路上改名叫做阿彩的婆罗国在逃公主章西负责给融珍牵马。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差事,但是为了复仇他也忍了。他一边牵着马一边向前走着。然后回忆起他再次见到融珍时的情景。
“哦,不错,就是染色油涂多了有点儿黑。”融珍微笑着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融珍笑了笑接着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