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几匹色泽纹路都无可挑剔的布匹,布匹的小角落纹了只玄色的鸟形。
始皇帝了然,是湘君布。
他想,玄鸟在人间也喜欢将自己的名声推出去吗?他若有所思,叫来了治粟内史。
却是问的政务。
治粟内史舔了舔唇,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臣核计,咸阳官坊产布幅宽二尺二寸,岁出六十万匹,每匹耗麻十二斤。若用这湘君布的织布机,可省麻三斤。若真如上卿所言,织布速度较之官坊快上倍,陛下,岁产麻布,可以达到一百五十万匹啊。”
始皇帝屈起食指,敲了敲几案,他的脑海中也围绕着这个恐怖的数字:“到时,国库之中,能征收的税收多少?”
治粟内史声音哑了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岁增布赋二十四万匹,合钱两千四百万”
这真是一个光是说就能让人高兴的数字。
有了这笔钱,能做多少事啊。
第二次,是两柄剑。
始皇帝记性很好,其中一柄是他赏赐给蒙毅的青铜剑。那柄青铜剑选用质地优良、杂质稀少的矿石作为原料,原本剑身光洁平整,剑首部分被工匠镶嵌了绿松石,十分具有观赏性。
此剑绝非礼器,是少府工匠们智慧的结晶,其锋锐程度可破匈奴铁甲,其华贵又足以镇庙堂传世。
现在,它完美的剑身上出现了豁口和卷刃。
始皇帝看也没看那把青铜剑,他炽热的目光落在一旁泛着寒光的钢铁剑上。青灰底色上,万叠锻纹如流云翻涌,刃口寒光闪动。
始皇帝亲手拿起匣中修长凌厉的钢铁剑,感受着它异乎寻常的重量和冰冷坚硬的质地。剑身映照出他狭长的双眼。锐利如长剑锋芒,其中带着对绝对力量的渴求。
他轻轻屈指一弹,剑鸣声悠长连绵。
它的做工精细程度自然是比不上青铜剑,始皇帝却从嗡鸣中听出了新时代的到来。
王贲列位席下,此刻也忍不住开口:“陛下,可否让臣也瞧一瞧此等神兵利器?”
自有宫人双手将利剑奉上。
王贲近乎喟叹,身为身经百战的统帅,对兵器的理解是深入骨髓的。他在脑海之中迅速推演,钢铁剑能轻易斩断敌军兵器、破开甲胄,这意味着秦军士卒的单兵作战能力将获得压倒性胜利。秦军对战北边匈奴、南边百越,胜算大大提升。
他甚至还想到,这种钢铁是否能够制作更为轻便、更为坚固的甲胄,取代青铜甲和皮甲。又能否快速地装备全军?
王贲心中激荡:“陛下,不知此剑做法难不难?有此等礼器,何愁天下不定?何惧胡马南侵?臣若有此利器,也迫不及待想要去战场试一试它的锋芒!”
始皇帝大笑:“蒙毅西南之行,却有所获。这钢铁制作之法,若蒙毅信中所说准确,应当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