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涉及私情,尤其是与朝权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的壁垒依旧森严。
“孤乃一国储君,未来?天子。孤之?婚配,关乎国本,关乎皇嗣延绵,关乎前朝平衡。孤谈论‘专一’,岂非如同?与猛虎谈论素食,荒谬至极。”顾文匪冷声道。
琉璃心的光芒平和地流转,并?未因他的讥讽而动怒,声音依旧空灵而充满耐心:
“我们暂且抛开身份,只论‘人’。若你真心爱慕一人,视他为此生唯一,难道不愿与他相?守,眼中再不容他人吗?”
“爱慕?”
顾文匪冷笑,
“孤承认,当年确实对朝权,有?过几分迷恋。”
“他颜色好,知?情趣,伏低做小时,确实能取悦孤。但这与江山社稷相?比,轻如鸿毛。为君者,岂能沉溺于区区私情?”
琉璃心缓缓道,
“若真如你所言,只是视作玩物,当他‘背叛’你时,你又为何会如此愤怒,恨意滔天,绵延三年不息,甚至超越了被?夺去储君之?位的恨意?”
“顾文匪,你的恨,恰恰证明了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远非一个寻常玩物可比。”
顾文匪厉声反驳:
“孤恨的是背叛本身!是信任被?践踏!与他是谁无关!”
“是吗?”
琉璃心的光芒微微闪烁,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
“若是一个寻常宫女、太监背叛了你,你会如此大动干戈,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用尽手?段折辱折磨,却又在看到他濒死脆弱时,心生烦躁与不舍吗?”
“孤没有?不舍!”顾文匪否认得又快又急。
琉璃心不与他争辩,转而问道:
“那你可曾想过,他为何会因你要娶丞相?之?女,便行此险着,如此害你?”
“自是因他贪得无厌,痴心妄想!”
顾文匪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个阉人,竟敢奢求独占孤,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那恰恰是因为他付出了真心。”
琉璃心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叹息,
“他将你视作了唯一的依靠,全部的情感寄托。或许他方式极端,铸成大错,但其根源,或许正是源于你曾给过他‘唯一’的错觉,却又亲手?打碎。”
“你享受了他的全心依附,却未曾给予对等的尊重。在你看来?理所当然的政治联姻,于他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顾文匪沉默了。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朝权的动机。
在他所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中,权力与欲望才是永恒的主题,真心?那太奢侈,也太可笑。
“即便是寻常百姓家,夫妻之?间,也讲求一个‘忠’字。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并?非仅仅是道德约束,亦是维系情感与信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