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而是更早以前,东宫深处,红销帐底。
那时,朝权被顾文?匪困在怀中时,那隐忍的细微的颤栗,眼尾也是这般泛着红,那颗泪痣仿佛浸了酒,醺然?欲醉。
那时,顾文?匪在他耳边低语时,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微微仰起的弧度,如同引颈就戮的天鹅,带着一种?献祭般的、令人疯狂的美丽。
如同淬了冰糖的刀刃,色字头上一把刀,当真是可怕。
顾文?匪何尝不知道?朝权是毒蛇,是蝎子,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但那又如何?
他顾文?匪偏偏就要拔掉他的毒牙,折断他的毒刺,让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施舍苟活,让那双狐狸眼里,只剩下对自己的恐惧。
篝火明明灭灭,如同两人之间?未曾熄灭的恨火与?孽缘。
朝权沉默地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尚未缓过气,顾文?匪已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将朝权一把拽起,不由分说地拖向那座刚刚搭好的简易营帐。
那边,闻定州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结果半句话都没说上,就看见人已经不见了:
“表哥我……”又猎了一只兔子!
“呃?表哥睡这么早啊。”
闻定州挠挠头。
刚才已经旁观了一切的卫林纶看了一眼闻定州,用一种?简直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明眼人都知道?里面要发?生什么了,也就傻子还不知道?。
——
帐内陈设极其?简陋,不过是在冻土上铺了一层厚布,勉强隔开地面的寒气。
饶是如此,依旧能感觉到泥土的冷硬透过布料丝丝缕缕地渗上来。
在这样的寒冬里,这样与?露天席地而眠并无太大区别,终归还是冷的。
下一秒,朝权被毫不留情地掼在冰冷的地面上,受伤的膝盖再次遭受重击,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额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唔……”
他死死咬住下唇,齿间?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硬是将那声痛哼咽了回去,未曾泄露半分软弱。
顾文?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忍痛楚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错辨的威胁,炽热的呼吸拂过朝权敏感的耳廓:
“还记得……你晌午答应过孤什么吗?”
朝权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是,奴婢不敢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顺从。
忍着膝盖钻心的疼痛,用那双冻得青白的手,颤抖着,一点点解开身上那件早已皱褶不堪的猩红官袍。
衣带松散,布料滑落,那身象征权柄与?耻辱的猩红官袍委顿于地,如同一朵骤然?凋零、糜艳而绝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