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不要……玩……?”
话音落下,寝殿内陷入了另一种极致的安静。
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和奉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紧张地等待着,尾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藏匿。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胆的示好?与邀请,也是?奉剑最引以为耻的一面,彻底袒露在他仰望了三百年的神明面前。
吃了熊心豹子胆做是?一回事,可是?做完了站在原地等待又是?另一回事,简直是?更?加煎熬百倍。
奉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烫得他几乎要晕厥。
归根到底,其实是?因?为嫉妒。
自从他看到主人站在那?片狗尾巴草丛边,用那?握惯了仙阙剑、斩妖除魔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捻弄着毛茸茸的草穗时,奉剑真的嫉妒了。
主人……竟然会喜欢玩那?个?。
那?粗糙的、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都能引得主人驻足,引得纪云廷那?总是?冰封般的眉眼间,流露出难得的、近乎慵懒的惬意。
那?么……自己?的尾巴呢?
虽然自己?的尾巴是?狗尾巴,是?黑色的,但它也是?毛茸茸的,或许、或许主人也会喜欢吧?
这个?想法让奉剑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奉剑太?喜欢那?一刻的纪云廷了。
褪去了宗主的威仪,卸下了复仇的冷厉,只是?单纯地、像个?发现了新奇玩意的少年,带着一点纪云廷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闲适与好?奇。
那?样的主人,真的太?鲜活,太?生动了。
让奉剑根本无法移开眼睛,只想让那?光芒停留得更?久一些,再久一些。
所以,奉剑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深处,其实是?有点嫉妒那?些狗尾巴草的。
它们何其幸运,能那?样轻易地得到主人的垂青,被那?修长的手?指触碰、捻弄。
而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连靠近都带着忐忑。
所以,奉剑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做出了这个?近乎献祭般的邀请。
可是?真的发出了邀请之后,奉剑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尾巴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着圈,耳朵高高竖起?,捕捉着主人那?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他怕听到拒绝,怕听到嗤笑,更?怕……听到主人离开的脚步声。
就在奉剑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他听到了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纪云廷并?没有离开。
他脚步很?轻,缓缓走到了奉剑面前。
奉剑不敢抬头,视线只能及纪云廷腰间束着的玉带,和那?白色袍服下摆的繁复云纹。
然后,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落在了他头顶那?对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的黑色犬耳上。
指尖触碰的瞬间,奉剑整个?人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了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