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廷愣了?愣。
他有情分吗?他对奉剑,有过所谓的情分吗?
三百年来,他视他为工具,为炉鼎,为一道沉默的影子。
他救他,用他,皆因?因?果循环,公平交易。
他从未给过奉剑半分超出界限的温言软语。
可现在,这所谓的“情分”,却?成了?旁人眼中他迟疑的理由。
真的有情分吗?
纪云廷的沉默,让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声都停滞下来。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过了?几个呼吸之后,纪云廷薄唇微启,冷淡却?不容置疑:
“他,由我亲自处置。”
心魔
次日。
奉剑猛地睁开眼,稍微动了一下就牵动了丹田处的痛,让他?瞬间?清醒。
入目并非冰冷的地面或律法堂阴森的牢狱,而是熟悉的床幔。
从前?与主人双修之时会在这里。
这是主人的洞府?主人的床榻?
主人居然带他?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奉剑头顶那双毛茸茸的黑色犬耳因受惊而倏地竖起,警惕地转动了一下,随即,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条尾巴的存在感,正不安地扫过柔软的被褥。
他?……他?竟然还在显形状态!而且是在主人的床上!
奉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猛地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下的床铺——他?记得自己浑身是血,肮脏不堪,怎么?能玷污主人的床铺!
然而,低头一看,预想中刺目的血污并未出现。
床褥干净整洁,并没有什么?血污。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破烂染血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白柔软的里衣,宽大了不少?,袖口长出一截,明显是纪云廷的衣物。
上面还残留着主人身上那独特的、冷冽又干净的气息,将奉剑整个人若有若无地包裹着。
奉剑彻底懵了。
是主人……给他?换的衣服?
这个念头让奉剑的耳根瞬间?滚烫,连带着那对犬耳都染上了一层薄红。羞耻、慌乱、还有一丝不敢深想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落,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玉石地面上,寒意从脚底窜起,却让奉剑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