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虽然?是地坤之身,但是他?位列朝堂已是特例,如今竟要入主中宫,这……这伦常何在!礼法何存!”
“陛下这是被妖孽迷惑了心智吗!”
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向姬政的御案,劝谏的、死谏的、引经据典痛陈利害的,不计其数。
言官们甚至集体跪在宫门?外,以求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姬政对此的回应只?有?无视。
他?干脆利落地将那些言辞最激烈的奏章留中不发,甚至将几个带头闹得最凶的官员寻了由头调离了京畿要职。
君王的态度强硬而明确:此事已定,绝无转圜余地。
姬政无视了所有?的反对声?浪,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另一件事上——为陆猖加封。
除了“凤君”这个等?同?于皇后的尊位,他?更是一连下了数道恩赏的旨意:追封陆猖早已蒙冤逝去的家族,赐下丹书铁券;将收服的骊国部分?富庶城池划为凤君的汤沐邑。
钦天监奉旨夜以继日地推算良辰吉日。最终,大婚之期定在了三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
而陆猖,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他?搬入了姬政特意为他?准备、紧邻皇帝寝宫的“昭阳殿”,坦然?接受了所有?审视、非议或是好奇的目光。
他?依旧会过问军务,在昭阳殿的书房里,与姬政一同?批阅奏章,商讨国事。
越佐终于在某次觐见时,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将军……您……您真的想好了?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陆猖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嘴角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路是人走出来的。”
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释然?与坚定,
“以前,我的路是守护这江山。现在,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同?时也守护陛下罢了。”
——
大婚之日,整个京城万人空巷。
通往皇城的御道两旁,早已被侍卫肃清,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
他?们既想一睹贵人真容,更想看?看?,那位传说中能止小儿夜啼、如今却要成为凤君的大将军,究竟是何等?风采。
皇宫之内,更是铺天盖地的红。
吉时将至,昭阳殿内。
陆猖并未穿着传统地坤婚嫁的繁复凤冠霞帔。
他?身着一套特制的玄色婚服,面料是顶级的云锦,庄重而威严,宽大的袖口与衣摆却又保留了武将常服的利落。
墨发以一根简单的赤金嵌宝发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依旧锐利,此刻却难得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凤眸。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