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卫林纶,参见陛下!”
顾文匪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让他平身。
他仿佛没有听到卫林纶的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刚刚奉上的一盏热茶,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起的茶叶,姿态悠闲地呷了一口,又一口。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皇帝品茶时?细微的声响。
这无声的威压,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心惊胆战。
卫林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额角渐渐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自己究竟何处触怒了龙颜。
直到一盏茶饮尽,顾文匪才?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他目光扫过下方跪得难掩紧张的卫林纶,声音平缓地开口:“平身吧。”
“谢陛下。”卫林纶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却?依旧不敢抬头。
“卫爱卿,”
顾文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朕听闻,你近来?很是忙碌啊。”
卫林纶心头一紧,连忙躬身回道:
“启禀陛下,微臣所做,皆是分内之事,不敢称忙,更不敢懈怠!”
“分内之事?”
顾文匪轻轻重复了一句,随即语气陡然转冷,
“朕看你做的,却?是大逆不敬、祸乱朝纲之事!”
“陛下!”
卫林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都变了调,
“微臣…微臣冤枉啊!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敢行大逆不道之事?!请陛下明察!”
顾文匪站起身,缓步从御案后走出,玄色的龙袍下摆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停在卫林纶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民间有句俗语,给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卫爱卿,你觉得,这句话说得像不像你?”
卫林纶浑身剧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顾文匪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声音愈发森寒,带着?帝王的震怒:
“朕之家?事,朕之私谊,何时?轮到你在外肆意宣扬,妄加揣测,甚至散布流言,惹得满城风雨。”
“此等行径,离间君臣,诽谤近侍,窥探宫闱,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罪该万死?”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这话一听就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卫林纶彻底慌了,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涕泪横流,
“是微臣湖涂,是微臣猪油蒙了心!”
他可真是祸从口出!
不过,卫林纶自从加官进爵之后,也确实是春风得意,一时?之间也忘了一些本分了。
看着?卫林纶这副狼狈求饶的模样,顾文匪眼中的厉色稍缓,但冷意未退。他直起身,负手而立:
“念在你终究是有功之臣,朕,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