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布满血丝。
手中的茶盏“啪嚓”一声摔落在地,碎裂成片。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白沫,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从软榻上瘫软下来,只有那苍老如枯枝的手指,还?在剧烈地颤抖着,拼命指向?那个?奉茶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缓缓抬起头,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了一层极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底下那张苍白、秾丽,右眼睑下缀着一颗殷红泪痣的面?容。
正是朝权!
弑君之事,关系重大,顾文匪思来想去?,唯有交给朝权,他才最为放心。
他们如今已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有朝权动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老皇帝虽身不?能动,但意识尚存,他死死盯着朝权那张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愤怒与难以置信,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话语:
“你……朝权!太子……太子竟然……没有杀你?!”
朝权看着瘫倒在地、如同?濒死老狗般的皇帝,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妖异的笑容,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新主?仁慈,宽宏大量,奴婢才能侥幸留得残命,为新主?效忠。”
顾文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上前,毫不?费力地将瘫痪的老皇帝拎起,粗暴地扔去?龙榻之上,扯过?锦被将其?盖好,迅速布置成气急攻心、突发中风的样子。
下一秒,顾文匪转向?朝权,声音急切:“玉玺呢?”
朝权微微躬身,低声道:“请殿下稍候。”
他快步走到东南方的墙角处,在一处看似毫无异样的金砖地板上,不?知怎么弄的,只听?“卡哒”一声微响,一块金砖应声弹起,露出了下方一个?暗格。
朝权伸手从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锦盒,双手捧到顾文匪面?前,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那方象征着至高皇权的蟠龙玉玺!
龙榻之上,老皇帝眼睁睁看着传国玉玺被如此轻易地取出,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而愤怒的“嗬嗬”声。
顾文匪接过?那沉甸甸的玉玺,感受着冰凉坚硬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掌控天下的豪情与快意。
他手持玉玺,走到龙榻前,看着床上那个?仅剩眼睛能表达愤怒的“父皇”,缓缓跪了下来,然而这一次,他的姿态不?再卑顺,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嘲讽与决绝。
“父皇,”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古语有云,先君臣,后父子。当年您因莫须有之罪将儿臣废黜流放,罔顾父子之情时,可曾想过?今日?”
“若非北地闻氏暗中庇护,儿臣只怕早已化作皑皑白骨,埋骨于?三?年前那个?寒冬!”
抬起头,顾文匪目光如炬,直视着老皇帝惊恐愤怒的双眼,一字一句:
“您对儿臣如此狠绝,无非是因为……您早已知道,儿臣并非您的血脉,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老皇帝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