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向朝权,玄色的靴底踏在沾染血迹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有人在他到?来时,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千夫长连忙行礼:“末将参见殿下。”
他在朝权面前站定,无?视那名?对他行礼的千夫长,目光落在朝权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朝权见顾文匪到?来,立即收起短刃,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声音平稳无?波:“参见殿下。”
顾文匪目光扫过他官袍上?斑驳的血迹,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怎么弄得一身都是血,脏兮兮的。”
他心中已然明了,猜测,定是军中有人不服阉人掌权,故意前来寻衅。
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宦官离开宫墙便如同无?根浮萍。
莫说在这军营之中,便是在紫禁城内,阉人也终究是皇家的奴仆,地位卑贱。
如今朝权奉他之命审讯俘虏,触及军中势力,自然会引来强烈的反弹。
朝权顺势起身,他微微垂眸,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奴婢愚钝,不知犯了何错。本?是奉殿下严令,拷问俘虏,查明逆党,以?儆效尤。却不料这位千夫长大人突然带人前来,不仅强行干扰审讯,更是出言不逊,屡屡辱及奴婢与?殿下。”
他刻意在最后停顿了一下,将个人受辱与?顾文匪的威严联系在了一起。
那姓李的千夫长闻言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指着朝权喝道?:
“你这阉狗休要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强行带人闯入我区!”
朝权却不急不躁,转向顾文匪,语气依旧平稳:
“殿下明鉴。并非奴婢要寻他,而是这些俘虏……”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面如死灰的囚犯,
“他们异口同声,哭喊着想见李千夫长,求李大人救他们性命。奴婢只是顺了他们的意,过来一问究竟。”
顾文匪眉梢微挑,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目光锐利地看向朝权:
“哦?这么快就问出东西来了?”
朝权微微颔首,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从容:
“是,殿下。已然问出了。”
闻言,李千夫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再也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朝着顾文匪猛磕头,声音因极度恐惧而颤抖变调:
“太子?殿下开恩!太子?殿下开恩啊!末将……末将只是一时湖涂,被?猪油蒙了心!绝无?二心!求殿下明察!”
就在这时,朝权微微侧身,凑近顾文匪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迅速说道?:
“此人是李校,乃是二皇子?府中一名?宠妾的嫡亲兄长。俘虏已招供,伏击之事,他知晓内情,甚至暗中提供了殿下行踪。”
顾文匪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杀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