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爱。
是贫瘠生命里骤然窥见的天光,是深陷泥潭时唯一抓住的藤蔓,是早已融入骨血、成为呼吸般自然存在的……毕生所爱。
牧溪看着段骋,看着这个他仰望了太久、爱慕了太久的人,所有的怯懦、所有的自卑,在那一刻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压了下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响起,如同最郑重的誓言:
“段骋,我爱你。”
顿了顿,牧溪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补充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牧溪几乎不敢去看段骋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嘲讽,看到怜悯,或是看到那种惯常的、事?不关己的冷漠。
然而?,段骋却笑了一下。
他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眉眼间带着疏离与?酷劲,可这一笑,仿佛打破了所有冰冷的屏障,露出了内里坚实而?可靠的内核。
那笑容里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清晰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然后,段骋开口了,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清晰地敲在牧溪的心上:
“牧溪,”他说,“我喜欢上你了。”
一瞬间,真的是一瞬间,牧溪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中?,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茫然地重复:
“……什么?”
段骋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耐心地、无比清晰地重复:
“我说,我喜欢你。”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牧溪的感官,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切的自卑和惶恐。
他几乎是本能?地、语无伦次地想要退缩,想要否定这个过于美好的现实:
“我……我是个男的……”
牧溪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段骋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当然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态度是那样坦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困扰。
“我真的……配不上你……”牧溪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是扎根在他心底最深的刺。
段骋凝视着他,目光深邃而?专注:
“牧溪,你好像一直都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力?。”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然后继续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从?来没有爱过谁。牧溪,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单从?这点?出发,”
段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就已经?非常、足以配得上我了。”
从?出生到现在,牧溪很少被肯定,他实在是受到过太多的打压了,无论?是来自人还是来自事?。
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