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郎官是旭荟,虽穿着象征吉祥的喜袍,头?戴金冠,但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怨愤。
据昨夜值守的下人漏出的口风,这位二公?子因?昨日顶撞父亲,被盛怒的旭东责令在?阴冷潮湿的祖宗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夜。
今日清晨才被人搀扶出来,几乎是强行按着完成了梳洗打扮。
那身大?红喜服穿在?旭荟身上,非但不显精神,反而像是一道?刺眼的枷锁。
相比之下,久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大?公?子旭辉的出现,更引人注目。
旭辉身上穿着一件用料考究却明显过于?宽大?的绯色长袍,更衬得他形销骨立。
面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极淡,唯有那双沉静的眼眸还保留着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
他偶尔会掩口低咳几声,声音压抑而虚弱。
而始终立在?他身之后的蓝衣青年任云起,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与满堂华服格格不入,腰间佩剑并未因?是喜宴而解下。
他的目光极少离开旭辉,递茶、拭汗,一切动作都?做得无?比自然熟稔,那是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无?需言语的默契。
没一会,新娘月照白的到来,将这场婚礼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她是骑着骏马而来的,而并非传统的花轿。
月谷一向捍卫正道?,天下闻名,甚至出了好几个武林盟主。
如今武林盟主之争正是激烈的时候。
但不管是谁,都?是月谷的子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旭家高攀了。
既然是高攀,那就得低眉做小。所以不论新娘子要以什么形式成婚,旭家都?得咬着牙咽下。
别说是不愿意做花轿要骑马过来了,别说是不愿意盖红盖头?了,就算是要旭家的长辈去把新娘子抬过来,在?月谷的盛名之下,旭家也不得不照办。
一身繁复华美的嫁衣并未束缚住月照白的行动,凤冠上的珠翠随着马步轻轻摇曳。
因?为?没盖盖头?,看得出来容貌清秀不俗。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那柄用布帛仔细缠绕、却依旧能看出狭长形状的墨血剑。
这段时间,关于?这位月谷大?小姐的传闻早已?在?江湖上沸沸扬扬。
墨血剑出世时,引得无?数高手?争夺,皆铩羽而归,摆擂台死斗甚至命丧黄泉。
最终竟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凌厉莫测的剑法尽败群雄,将这把凶剑收归己有。
其剑术之精,心志之坚,令人叹服。
此刻,她负剑而来,姿态从容,仿佛并非来出嫁,而是来赴一场江湖之约。
高堂之上,旭东与柔夫人穿着隆重的礼服。
旭东脸上努力维持着威严的笑容,但眼角眉梢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躁。
柔夫人则笑得温婉得体,只是那笑容略显僵硬,目光偶尔扫过堂下负剑的新娘时,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安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