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肖文的方向,走了过来。
肖文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个信息。
对方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走向自己?
吱——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钟先生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桌子很窄,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
肖文终于被迫,正视着对方。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情绪波动。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暗的水潭。
当你看向它们时,感觉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被吸了进去,被看得通通透透,无所遁形。
肖文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你为什么还活着?”
钟先生的声音过于平稳,带着一股日常的气息,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
(……什……么……?)
肖文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还活着?
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
他从没想过。
活着,需要理由吗?不就只是…活着吗?
钟先生没有等他回答。
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可怕的语调,陈述着一个个事实。
“十二年寒窗苦读,一千多张模拟试卷,超过一万个小时的埋头做题。你用这些,换来了一张江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是你人生前十九年里,最巅峰的荣耀。”
“现在,它没了。”
肖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这些事?)
“一个重点大学的学历,一个没有污点的清白档案,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最光明的未来。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可能性。”
“现在,也没了。”
钟先生的视线,从肖文的眼睛,移动到他胸口的囚号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侮辱罪的前科,两年半的刑期。你身处这个对前科犯歧视最严重的社会,你的档案会跟着你一辈子。没有任何一家像样的公司会要你,没有任何一个好女孩会看得上你。你父母以你为耻,你朋友与你断绝往来。”
“你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每一句话,都毫不留情地刺入肖文那颗早已麻木的心脏。
不痛。